孤月高悬。
不见星辰。
今夜又冷又黑,王土生板着脸坐在桌子前,挺直腰背努力做出渊渟岳峙的样子。
他已经拜江湖高人为师,只要成为内门弟子学到掏心书生五成功夫,那他以后就可以去闯荡江湖为所欲为了。
不过闯荡江湖的时候不能让人知道自己是跟掏心书生学的功夫,否则会被人追杀的。
此事为时尚远,他不急着考虑,他现在考虑的是怎么能成为掏心书生的弟子。
竞争压力,挺大。
小涛等人说说笑笑进屋,各自上了临时铺就的板床继续说说笑笑。
王土生的表情扭曲了。
他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几个人依然在自顾自的说说笑笑,把他当做空气人一样,说笑之后各自上床睡了起来。
见此王土生的表情扭曲的更厉害了,他也是个聪明人,迅速猜出了真相:
小涛想要谋权篡位,他联合几个人要架空自己这个大哥,等他失去大哥地位,他们就会排挤他、赶走他,让他做不成大师兄!
想明白这点,他一时浑身发冷:天道之路,狭窄如独木桥,千军万马都在争抢过桥,但桥就这么窄,你挤过去了他挤不过去,所以要想成就大道,那就必须得踏着同行人尸体才行!
王土生坐在椅子上,腰背笔挺,不动如山。
桌上灯烛摇晃。
照的他脸忽明忽暗。
照的他背影摇曳不休。
思索一阵,他站起来打开门看向漆黑的夜空,在心里郑重的许下大宏愿:苍天开眼,今夜让僵尸来找到小涛弄了他!
许下这愿望的时候他很难过,小涛曾经是他最信赖的兄弟。
他们小时候一起偷瓜、大了一起偷钱,本以为是一辈子的兄弟,结果只不过一个拜师机会,就让两人反目成仇。
带着淡淡的忧伤,他回到自己床上。
兄弟关系让他心里很乱,一直没有睡着。
当然同屋有人死命打呼噜的声音很响,这也让他难生困意。
今夜并不安静,屋外寒风扫过门窗缝发出凄厉尖锐的啸声,如怨妇呜咽。
这个比喻让他觉得心里不舒服,便甩甩头收回心神。
可是当他收回心神才注意到,真有隐隐约约的呜咽声被风席卷到了他们房间里,这呜咽声不是他乱想。
是真实的。
他侧耳倾听。
不是人的呜咽声。
像是猫狗在呜咽,有什么东西吓到它们了。
想通这点他也有点被吓到了,舵场周围的猫狗胆子都很大,因为有死孩子就会被扔出去,只消两三天保证连骨头都剩不下一根。
这样来说,猫狗们在怕什么?
僵尸!
这个想法的出现让他悚然一惊,但他随即安慰自己,现在他们几十号兄弟盘踞在舵场老巢中,更有三杀才高手坐镇,即使僵尸来了又能怎么样?
他刚要安心,一股轻轻的声音响了起来:“王土生……王土生……”
声音轻微却尖锐,像是有东西捏着嗓门在叫他。
他下意识抬头看去,看到墙角床上坐起个阴影在朝着他看。
“啊!”王土生下意识惨叫一声,惊吓的那阴影连连打哆嗦,也惊醒了刚睡着的几个泼皮。
他们摸起枕头下的刀子就跳下床紧张问道:“僵尸来了吗?”
人一多王土生的胆子壮了起来,他瞪大眼睛看向墙角床铺,看到小涛胆颤心惊的身影。
见此他顿时勃然大怒,跳下床抓住小涛给他一记老拳:“日你粮,你刚才吓唬你爹作甚?”
小涛叫道:“谁吓唬你了?”
“刚才不是你叫我?”
“是我叫你,我压低声音叫你想一起出去上茅房!”
“日你粮,你上茅房自己去就是了。”
“我自己不敢,我害怕!你是我大哥,所以我想叫着你!”
王土生闻言冷笑:“这时候你想起我是你大哥了?滚蛋,想上茅房自己去,反正老子不去!”
得知闹了误会,几个人骂骂咧咧回到床上。
小涛沉默了一下,拎起水壶倒了两碗热水递给王土生道:“大哥,最近兄弟对不住你,但你一辈子是我大哥,所以如果兄弟有得罪你的地方,现在没酒,兄弟以茶代酒向你赔罪。”
王土生阴鸷的看向他,他端起碗喝了下去。
见此王土生想起了两人一起偷钱的日子,心里一软,也喝下了这碗水。
他们各回各床躺下,过了一会小涛开始吹口哨……
王土生:日你粮!
人有三急,内急第一。
尿来如山崩。
他有点憋不住,只好生气的穿衣裳。
小涛已经穿好了,打开门低头哈腰的说道:“大哥您先走。”
王土生愤怒的踢了他一脚,压抑着怒火说道:“你这个不孝子竟敢算计你爹?”
小涛哭丧着脸说道:“大哥,我也没办法,我真害怕,这时候只能指望你……”
“滚!闭嘴!”
一出门口,寒风如刀。
王土生冻得连连打哆嗦,然后猛的一把掐住裤裆:差点!
他一边缩着脑袋往茅房跑一边骂道:“你小子真不是个玩意儿,要找人陪着撒尿你找大鹏他们,为什么非得找我?”
“还有你小子挺狠啊,为了逼我有尿意不光陪我喝了一碗水还吹了好一会口哨,你怎么憋的住?”
小涛怯怯的说道:“我不想撒尿,我想拉粑粑,所以我不怕喝水……”
“你他娘算计你爹算计到头顶了啊?”王土生忍不住飞起来给他一脚。
天寒地冻,也没人出来上茅房。
茅房内外黑乎乎的,但能隐约看清一棵老树的树枝被吹得连连摇摆。
但很安静。
安静的有些怪异。
两人无暇多想,争先恐后钻进去解开腰带便长舒了口气:“呼,好爽!”
“哗哗哗。”
“卟卟卟!”
王土生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捂着鼻子怒道:“你晚饭吃的是狗屎吗?怎么这么臭?”
小涛讪笑道:“吃得香,拉的臭。”
王土生最后抖了几下,他麻利的扎上腰带准备回屋子。
这时候小涛忽然说道:“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舵场现在哪里最安全?”
王土生随口说道:“还能哪里最安全?当然是师傅身边最安全。”
小涛摇头道:“不是,是这个厕所最安全。师傅说过,僵尸怕人的阳气,你想,咱舵场还有比厕所阳气更重的地方吗?所以我觉得待在这里还挺安全的,起码比待在屋子里头安全,僵尸来了肯定去屋子里头杀人!”
这话有些道理,王土生走到厕所门口后捂着鼻子犹豫起来。
“哒、哒、哒!”
一阵轻微的声音忽然从后头传进他耳朵中。
他回头问道:“你在做什么?怎么有哒哒哒的声音?”
小涛讪笑道:“我在滴答尿珠子,是不是尿珠子砸在树叶上所以哒哒哒的?”
王土生翻了个白眼道:“真是屁事不少,赶紧拉赶紧走。”
他的声音落下,又有声音再起:“哒、哒、哒!”
这声音变得响亮起来,而且不是从后头传来,是从茅房侧面传来,王土生侧耳倾听,感觉这声音不是尿珠子滴答在树叶子上的声音,而是——
有人翘着脚尖走路!
这是鞋尖敲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王土生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吞了口唾沫擦亮了火折子,小心翼翼走出茅房门口。
火折子被夜风一吹亮起个红火头。
他借着火光壮胆围着茅房快速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哒哒哒的声音消失了。
夜幕重新回归宁静。
这样他便松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娘的,自己吓唬自己要不得。”
可是他接着意识到,这夜色太宁静了,静的有些死寂。
小涛的呼吸声和拉粑粑的声音不见了!
他赶紧叫道:“小涛?”
没有回声。
他想自己跑回屋子里,可是回头一看周边全是阴沉沉的黑暗。
胆量像月底的荷包一样干瘪。
他壮着胆子走进茅房,哆哆嗦嗦的举起火折子向里看去。
茅房里空空荡荡。
小涛不见了。
见此他骂道:“狗日的小涛,竟然敢背着我偷偷逃跑,老子回去一定要干的你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
他以粗话给自己壮胆。
因为他知道小涛没有自己回去,第一小涛没有这胆子,第二小涛即使离开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
他没有听到过小涛的脚步声。
果然。
“砰!”
一声闷响,一样东西从茅房墙角落下。
透过火折子黯淡的光芒,王土生看到了小涛的衣服和那张死气沉沉的脸。
一个想法像闪电般出现在他心头:
他刚才祈求老天爷开眼让僵尸来找小涛弄了他,可是他却忘记了他和小涛同处一室,也没预料到他和小涛会一起来上厕所。
僵尸找到小涛,也就是找到了他!
惊恐。
惊骇。
惊慌。
他的心神过于震惊恐惧,整个人进入一种微妙状态,他变得麻木了起来,叫不出声来了,只能举起火折子看向茅房墙壁。
墙头蹲着一个人,这人长着一张平板脸,看不见鼻子看不见嘴巴,整个脸就是个白平板,不过平板下端有斑驳血迹……
一人一鬼的目光透过火折子光芒相遇了。
这时候王土生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有尿干净……
极致的惊恐终于过去,他扯开嗓子惨叫一声:“救命!”
墙上的僵尸站起来,直上直下跳到了地上对他伸出双手。
手指上指甲很长。
像一把把小刀。
王土生竭尽全力哀嚎惨叫,他知道自己死定了。
但是!
一声爆吼传来:
“大威天龙!世尊地藏!弟子恭请真武荡魔大帝!妖魔哪里跑!”
一张椅子呼啸着从天而降!
僵尸猛然回头一巴掌拍在椅子上。
实木椅子顿时散作一团,一块块木头砸在墙壁上,将墙壁砸的轰然倒塌。
余威如此,真威如何?
三个身影追在后面冲到茅房,一条龙精虎猛的巨人口宣佛号挥月牙铲砸向僵尸,僵尸挥拳。
二者相撞发出铁器交接一般的火星,接着一名道士冲天而起在空中甩出一张符箓:“太上说玄天大圣真武本传神!垂训以格人非,捐资以成人美,给贫道破!”
符箓燃烧化作一张火网落下。
僵尸一无所惧打退和尚飞天与空中的道士一边飞一边交手,一人一僵尸噼里啪啦一阵狠造,整个舵场都能听到拳拳到肉的轰鸣声。
道士逼的僵尸落地,又有一名老书生挥爪杀到。
他双手做鹰爪状扫向僵尸,微弱的月华之下,几十道爪印封锁了僵尸来路与退路,像一张网将它包裹起来。
僵尸不敌躲避,爪印打空打在墙壁上树上,顿时墙壁倒塌、树木倒下,王土生惊呆了眼。
天威煌煌!
三人追着僵尸一阵打,他们展开混战,出手越来越快,僵尸时而飞起、时而遁地,神出鬼没但总是脱离不了三人包围圈。
他们战局所及之处,任何障碍物都被打碎打飞,屋子轰隆隆的响,一间接一间的倒塌。
当然,三人住宿的屋子也被打得倒塌了,屋子里用来窃听的铜莲花被砸扁了。
僵尸最终不敌,它张开双手硬挨了金刚僧人的一记断头铲,拍开断头铲后借着这股反震力道腾空倒飞,身影连闪,竟然径直飞走。
一群县城里的泼皮混子哪见过这场面,大家伙纷纷跑出来看热闹,看的一个个胆颤心惊,目瞪口呆!
王七麟抓起一把飞刀甩出去,但僵尸已经飞走了。
见此他愤怒一脚踢飞一块磨盘,吼道:“竟然是个飞僵,小瞧它了!”
听到这话有人当场委顿倒地:“飞僵?老天爷?飞僵?!怎么会有飞僵?”
王七麟快步冲到师爷跟前抓住他问道:“你们怎么会招惹到飞僵?你们这里藏了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飞僵上门?”
师爷吓炸了,叫道:“大师傅息怒,在下也不知道!”
一个汉子大叫道:“这是炮仗,炮仗又出现了,他被打死了!”
一处倒塌的房屋下露出半个身子,有人举着火把照过去,照出一张惨白的脸。
谢蛤蟆冷冷的说道:“这个僵尸是小东西,它是随着飞僵来的,被在下发现后便一爪送它上了西天。”
王七麟厉声道:“这种小僵尸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逃跑的那飞僵,那飞僵什么来头?”
一行人互相对视,全傻眼了。
王土生连滚带爬的跑过来对师爷说道:“师爷你行行好说实话,那飞僵怎么回事?”
师爷懵了:“我不知道、真不知道,或许舵主知道,咱们分舵的秘密,只有舵主才清楚!”
“那舵主呢?”王七麟问道。
师爷无奈的说道:“我们舵主被抓了,被听天监给抓了?”
王七麟皱眉道:“什么?怎么又跟听天监扯上关系了?”
师爷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可他就是被听天监抓了,已经被抓好几天了。”
“大师傅你有所不知,我家舵场的客栈都在县城外头,因为县城里头的客栈饭馆生意都让武氏给占了,我们只能去外头荒郊野地的路口盖客栈。”
“然后这几天不是闹雪灾吗?来往车把式多,外头客栈生意红火,我家舵主就去这些客栈里头坐镇,看看能不能宰几个肥羊。另外我们还被人偷了几个,咳咳,咳咳。”
“那个前几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听天监的铁尉带人去了一间客栈,说是我家舵主杀了他妻弟,把他给抓了起来!”
王七麟忍不住倒吸凉气。
这剧情,怎么越听越熟悉?
徐大疯狂给他使眼色,拼命暗示。
王七麟冷静的回忆了一下,师爷所说的客栈应该就是‘歇歇脚’,他当时抓了客栈掌柜的,但并没有问原因,也没有过多掺和那案件,毕竟与鬼神无关,他们听天监不能把手伸得太长。
没想到误打误撞……
这让他又郁闷起来。
早知道下九门在本地的分舵主已经被抓了,那他还小心个屁,直接派人将这分舵全给挑了就是!
但事已至此,自己约的炮,哭着也要打完。
他问师爷道:“你们舵主犯了什么事,竟然让听天监给抓了?他御鬼伤人来着?”
师爷说道:“说来你不信,我家舵主曾经找了个神棍四处骗钱,结果他妻弟也信了这神棍的本领,竟然花费巨资跟他买了个转运符,最终事情东窗事发,他妻弟去找他麻烦,他不小心将他妻弟给捏死了。”
“结果,这事让听天监给碰上了,唉,真是倒霉!”
王七麟点点头道:“他确实够倒霉的,那现在分舵里头你来当家?”
师爷苦笑道:“只能是我当家。”
王七麟说道:“那明天天亮后,你赶紧发动你们的人把舵场仔细搜索一通,里面一定有东西在吸引着飞僵。”
师爷无奈道:“大师傅,我不瞒您,据我所知我们这里真没有什么能吸引飞僵这等大凶的东西。”
“未必是东西,有可能是孩童,”谢蛤蟆沉声道,“飞僵喜欢吸食孩童气息,你们这里若有许多孩童或者生机盎然的东西,或许也能吸引到它。”
有几个人脸色变了。
王七麟说道:“行了,先不说了,天色很深了,大家伙可以先睡觉,那飞僵被我们兄弟所伤,它今夜不会回来的。”
众人知道飞僵的厉害,得知三人能伤到飞僵大为震惊,纷纷狂舔三人。
这让徐大很失望,他偷偷说道:“可惜道爷的痔瘻治好了,要不然让这些人狂舔一通,道爷一定很舒服。”
谢蛤蟆狐疑:“你怎么知道道爷我有痔瘻而且还治好了?”
徐大呆住了,他嗫嚅道:“我说我是猜的,你信不信?”
王七麟警惕的说道:“好啊,你个变态,竟然偷看人家洗澡?”
“我没有!”
“那你偷看人家上厕所!这更变态了!”
徐大气的扭头就走。
向来都是大爷将屎盆子扣别人头上,如今竟然被别人扣了屎盆子!
世道变坏了!
听天监里有坏人!
第二天等三人歇息好了出门,师爷等候在门口给三人奉茶。
谢蛤蟆说道:“师爷你客气啦,昨夜我们赶走那飞僵只是举手之劳,我们借住在你们这里,这也算是理所应当的事。”
师爷陪笑道:“大师傅高风亮节,在下佩服不已。但这次上门是有别的事要请求三位大师傅帮忙。”
徐大警惕的说道:“不会是去听天监劫狱吧?这种事贫僧可不干第二次!”
师爷一怔,随即明白他们是为了什么而需要避难。
这让他心里肃然起敬,什么是绝世凶徒?这才是绝世凶徒!
他们一伙人在县城里头偷个东西抢个人劫个色拐个孩子,这不过是小儿科!
心思急转,他口中说道:“三位大师傅当真是世外高人,不过在下是想找你们帮忙,而不是想害你们——”
“我想借三位大师傅高超的身手,来送一趟货物!”
“什么货?”
“孩童!”
王七麟心里一跳,皱眉道:“你们干人贩子的买卖?”
师爷急忙说道:“不是买卖,是有一伙人需要孩童,我们是帮忙给他们送过去。”
“什么人?”
师爷吞了口口水犹豫了。
王七麟冷淡的说道:“不想说就算了,别为难。”
师爷苦笑道:“不是,在下哪有什么值得瞒着三位大师傅?其实具体是谁需要孩童在下也不知道,我等平时要做的只是将孩童交给总舵。不过这次有所意外,我等得将孩童直接给一个帮派送人。”
“至于这个帮派么?在下听人说,它好像叫刑天祭!”
PS:推一本书,二次元火书,这本书弹壳可以承诺好看,书名是《怪物被杀就会死》,喜欢克苏鲁文化和神秘题材的真心不要错过,故事讲得干脆利索很精彩。
王七麟的计策成功了。
他在去俞瑞县戚家之前就做了安排,封堵住俞马县,让下九门分舵没法将他们拐到的孩子送出去。
刑天祭神秘莫测,他们不会与分舵这种地方接触,应当只联系了下九门总舵,分舵拐到偷到抢到的孩子会送去总舵,再从总舵转移给刑天祭。
但他们很难混进下九门总舵,相对来说总舵中的人员江湖经验更丰富,他们三人估计骗不过人家。
所以王七麟早就决定从分舵入手去接近刑天祭。
怎么才能让分舵直接接触刑天祭呢?让分舵的东西,以一个合理的借口无法转移去总舵,这样当刑天祭有所需求的时候,便只能让分舵直接将孩童送到。
这时候他们便能顺理成章的跟随分舵接近刑天祭。
现在,如愿以偿。
但做戏得做全套。
他听到‘刑天祭’三个字后脸色一沉,盯着师爷阴嗖嗖的问道:“你想让我们兄弟,帮你们应付刑天祭?”
师爷急忙说道:“大师傅误会了,不是应付、无需应付,您三位只要护送我等走一趟即可。”
徐大冷笑道:“阿弥陀佛,你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师爷,你知道刑天祭是什么人吗?”
三人阴翳的盯着他,让他难免心里惴惴。
他犹豫了一下,苦涩的说道:“有所耳闻,据说这帮派神秘且、且手段酷烈,乃是一个传承自上古时代的强大帮派。他们的帮众身手高超、喜怒无常,所以、所以我们想要请您三位帮忙照看一番。”
王七麟道:“你知道他们的手段,担心他们对你们发难,所以让我们去给你们做保镖,是么?”
师爷急忙慌张的摆手:“可不敢这么做,在下是看三位大师傅同样是身手高超,所以希望您三位行行好,庇佑我们队伍……”
“我们在这舵场里头会庇佑你们队伍的。”王七麟打断他的话说道。
留下这么一句话,他转身进屋。
谢蛤蟆皱眉喝道:“桃花,你何必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师爷眼巴巴的看向谢蛤蟆,谢蛤蟆对徐大说道:“你去看看桃花,告诉他莫要耍性子,如今我等身在这下九门中,人家有难需要我们兄弟帮忙,我们怎么能袖手旁观?”
“为啥不能?”徐大粗声粗气的说道。
“因为这种事传到江湖上去,容易被人耻笑。”谢蛤蟆不耐的摆手,“你去劝说桃花收起他的性子,这件事我来做主。”
徐大哼了一声,大踏步向屋子里追去。
谢蛤蟆面色凝重的向师爷说道:“我这两位兄弟年纪轻轻,性情桀骜,还望师爷莫要把他们的话放在心里。”
师爷打了个哈哈说道:“大师傅您客气了,金刚佛爷和桃花道爷那是真性情,在下能与他们说上话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了,绝不敢对他们有所意见。”
谢蛤蟆点头道:“这般最好,师爷你应当听过我们三兄弟的名号吧?也大概了解我们三兄弟的脾气?”
师爷小心翼翼的说道:“大、大约听说一点。不对,三位的名号在江湖上响亮的很,绝对是大名鼎鼎,在下自然听过。”
谢蛤蟆摆摆手道:“你面对我不必紧张,这次我们兄弟在你家借住,给你家带来不少麻烦,一定会帮你们一些忙的。”
“不过你既然知道我们兄弟脾气,应当知道我们不会轻易帮人忙,对不对?”
师爷点点头。
谢蛤蟆问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兄弟这次愿意帮你吗?”
师爷肃然道:“因为三位高风亮节、义薄云天!”
谢蛤蟆笑道:“非也,因为我们三兄弟欠你们的。”
师爷茫然了。
谢蛤蟆悠然看向天空,说道:“我们兄弟得罪了听天监,所以才要躲避到你们这里来,他们两个不想抛头露面,很担心被听天监给抓到把柄。”
“追我们的就是府城铁尉,我们兄弟其实前几天便潜伏到了你们俞马县,他也追了上来。你家舵主不是凑巧碰到的铁尉然后被他抓住,是跟着我们倒了霉,被他给顺手收拾了。”
师爷恍然大悟。
他吞了口口水喃喃道:“难怪、难怪,我打听到消息后想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想清楚,这听天监的铁尉不待在府城中,他怎么会冒着大雪来我们一个小小县城?”
“原来如此!”
谢蛤蟆说道:“所以你应该理解他们两人不愿出手相助的缘故,盖因为他们担心会再被听天监逮到蛛丝马迹。”
师爷笑道:“这点您放心,您可以告诉佛爷和道爷,咱们下九门虽然是个小地方的小帮派,可是人多人脉广,这听天监也有咱们的人。”
谢蛤蟆狐疑道:“哦?是吗?”
师爷往左右看看,低声道:“不错,既然大先生您高风亮节,那在下也就不瞒着您了,这俞马县的听天监大印就是我们的人!”
谢蛤蟆听到这话便笑了,揶揄的说道:“可惜他已经死了。”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意思是反正人死了,你想怎么说都行。
师爷起了争强好胜之心,说道:“大先生您有所不知,本地大印没死,他是被人追杀,让我们给藏了起来!”
谢蛤蟆心里一震,但脸上依然风轻云淡:“原来如此,怎么我听说本地驿所被人灭了满门?”
师爷沉重的说道:“您听说的消息有误,他们是近乎被灭了满门,只有大印赵荣生逃了出来,然后被我们给藏了起来。”
这个话题要保密,他没有多说,赶紧切了话题:“说来真是不巧,大先生,你们来我们府城的时间不凑巧呀。”
“何出此言?”
“若是您提前两三个月来,那我们平阳府听天监可不会与你们为敌,我再告诉您一个内幕消息,上一任听天监铁尉杨左,也是我们的人!”
这消息足够劲爆,正在屋子里侧耳偷听他们谈话的王七麟脸色顿时变了。
杨左是下九门的人?
还是刑天祭的人?
当初查考生失踪案的时候,他没有查到杨左相关的消息,只知道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在这里又打探到了相关消息。
谢蛤蟆终究是老江湖,他笑道:“师爷这话说的有点太满了,听天监府城铁尉都是你们下九门的人?哈,那你们下九门可真是太厉害了。”
师爷讪笑道:“被大先生您给识破了,在下这话说的确实有点太满,应该说我们下九门是杨铁尉的人,也是因为这个关系,所以我们才与本县大印扯上关系。”
谢蛤蟆还是不信,一边笑一边摇头。
师爷认真的说道:“大先生请务必相信在下的话,在下绝对没有欺骗您,也绝对没有吹牛。”
谢蛤蟆敷衍道:“对,我知道,我当然相信你的话。”
他这个态度反而更能激怒一个人,师爷受不了这股气,说道:“反正杨铁尉已经死了,那在下就将内幕消息告诉于您。”
“我们下九门真有杨铁尉庇佑,因为杨铁尉与武氏不对付,他需要帮手,于是笼络了我们下九门。另外本县大印赵荣生也是他的心腹大印之一,是他对付武氏的助手!”
谢蛤蟆的表情逐渐凝重,问道:“当真如此?那杨铁尉怎么死的?”
师爷迟疑起来。
见此谢蛤蟆便摆摆手笑道:“若是机密不便多说……”
“不是,”师爷现在想要跟他攀上关系便急忙回应了起来,“不是机密或者说在下不愿意说,而是在下也不清楚内幕,只是听我们舵主随口提了一句,他说‘杨铁尉是自己杀了自己’!”
“这话很古怪对不对?在下没有搞懂他的意思,所以刚才没有告诉大先生,因为在下也不知道真实情况,真的,在下可以发誓……”
“不必发誓,这事你没有欺瞒我的必要,我怎么会怀疑你呢?”谢蛤蟆笑道。
师爷欢天喜地,他感觉自己与谢蛤蟆聊了这么久已经成了自己人。
谢蛤蟆也配合他加深了这种印象,最后他拍了拍师爷肩膀,说什么时候要出发去送人,他们三人可以陪同随行。
师爷感激涕零,中午和晚上请他们吃了大餐,还准备给桃花道长找几个妞过来玩玩。
这让徐大很生气。
早知道他扮演桃花道长啊!
让他高兴的是谢蛤蟆拒绝了这提议,理由是不想让外面的人见到他们面目,而且马上要去与刑天祭打交道,他们得养精蓄锐。
听到这话师爷说道:“大先生所言极是,这女人还是少玩为妙,我曾经与赵大印私下里聊过几句,这次驿所的灭门惨案应该就与女人有关。赵大印玩了个女人,那女人是个很可怕的大妖魔!”
王七麟和徐大对视一眼,发现对方脸上有震惊表情。
灭门惨案与赵荣生玩的女人有关……
陆师曾经说过他们找了个女人给赵荣生下套,以此来堵门防止他们转移走黄君子……
这两个女人不会是一个人吧?
而且还是个大妖魔?!
事情越来越古怪了。
后面谢蛤蟆继续探师爷的话,但师爷戒心很强,早上说出那些话是因为一时被激加上为了讨好谢蛤蟆,等到他冷静下来嘴巴就很严实了。
另外今天的两顿大餐也不是白吃的,他们晚上要连夜将孩子送去给刑天祭。
这样王七麟对徐大说道:“再放出冥鸦,告诉武景湛加紧看管‘歇歇脚’的掌柜,秘密审讯他。另,让武氏想办法看住这个舵场,赵荣生躲在这里面,不能让他跑掉。”
他想了想又谨慎的补充道:“最好找人再跟上咱们,或许咱们会需要支援。”
徐大不屑道:“还用支援?就咱仨这本领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能斗一斗,小小的下九门刑天祭,怕个锤子?”
主要是他得到鱼汕汕冤魂之后迟迟未能展示神威,弄的他心里发痒。
牛逼不能装逼,如锦衣夜行。
晚上的时候几辆牛车驴车被拉了出来,一些汉子将熟睡的孩童搬上车子。
王七麟冷眼旁观。
徐大绕着车队转了两圈,回来后低声道:“日他娘,这些狗逼用药把孩子们给迷晕了。”
王七麟道:“不着急,都是死刑,回头一并处理。”
有人走了过来,一个汉子屁颠颠的走过来点头哈腰的说道:“三位大师,师爷让我给您三位驾车,您们去瞧瞧,选哪辆车合适?”
谢蛤蟆皱眉道:“不能骑马吗?”
汉子道:“武氏对马匹管辖很严格,我们这里只有驽马,不适合骑乘。”
徐大说道:“那随便选一辆牛车,大爷体格大,驴子拉着吃力走的慢。”
汉子恭敬的说道:“成,我这就安排。”
两辆驴车、四辆牛车,踏着月色、踏着积雪,慢慢离开舵场走向城门。
王七麟大感狐疑,下九门的人怎么能把这么些孩子给悄无声息的带出去?
现在虽然没到宵禁时间,可是出入城门肯定要检查车辆了,这是衙门和听天监的双重命令,为的就是卡死下九门。
结果车队自如的驶到城门,师爷打了个招呼,有官兵和衙役上来问道:“车子里是什么?”
师爷笑道:“没啥,就是我们一些伙计和粮食,这不是大雪天吗?有些县城缺粮,粮食价格长得快,我们想去做个买卖赚点猫冬钱。”
衙役去检查,拉开车子一看里面还真是一袋袋的粮食,打开检查里面有小麦有高梁有粟米等等,没任何问题。
见此领头的官兵不爽的说道:“价格别太过分,小心让府城的官老爷把你们给法办了!”
师爷点头哈腰的赔笑:“廖把总您放心,我们赚点猫冬钱就行,绝对不敢漫天要钱去逼迫百姓,否则咱父官老爷一句话,我们下九门肯定要完蛋呀。”
“知道就好。”官兵哼了一声挥挥手,“让他们出城。”
一个声音在后面响起:“大白天的不出门,到了大晚上的去做生意?这是哪门子道理?”
舒宇挎着双刀慢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听天监最近风头大起,地位水涨船高,而且武景湛已经叮嘱过麾下力量,要他们尊重听天监,所以这里舒宇官职很低,可权力却大,看到他出面官兵和衙役们纷纷蜂拥而至。
师爷笑嘻嘻的拱手说道:“这位大人面生呀?大人您怕是外地刚来的吧?是这样的,您不了解咱这的情况。”
“我们这几日白天也往外运粮食,活太多,牲口受不住,车子也坏掉了,这不耽误事了吗?于是我们今天白天歇了歇,等牲口歇息好了车子修好了,我们不敢耽误时间,赶紧趁夜出发。”
舒宇没听他的话,而是坚持着挨个车子看了看。
最后他看向王七麟三人,对徐大说道:“这伙计好壮实的身板、好结实的手臂。”
王七麟笑道:“我兄弟是个傻子,就是能吃能喝,所以长得高大结实。”
舒宇仔细打量他们一通,然后阴沉着脸点点头说道:“放他们出去。”
车队嘎吱嘎吱的开出去,很快没入夜色中。
师爷来到他们牛车前担心的问道:“刚才那个听天监的力士,有没有发现你们的异常?”
王七麟摇头道:“放心,我们做了易容又换了衣服,没那么容易被认出来。”
师爷惊愕:“三位高人是易容过了?”
王七麟不耐道:“对,怎么,想看看我们真实面貌?”
徐大皮笑肉不笑的一咧嘴,顺手抄起了月牙铲。
师爷赶忙摆手,道:“高人们误会了,我懂我懂,我懂江湖规矩。这次在下过来是想通知三位,咱得在前面拐个弯等一等,希望您三位耐心点,勿要着急。”
车队离开县城大约二里地后有个小屯子,他们车队进入了屯子中。
徐大愣头愣脑的问道:“这是等什么?”
王七麟鄙视的看着他道:“真是个蠢和尚,当然是等待那些孩童,你以为呢?还能等你家佛祖吗?”
徐大勃然大怒,抽出月牙铲厉喝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你这牛鼻子又想讨打是不是?”
谢蛤蟆推开两人沉声道:“都闭嘴,今晚咱们是来做事的,做事用不着嘴巴!”
徐大闷哼一声,道:“下九门这些直娘贼真是没有本领,一座小小县城的关系都没有打通,拐几个孩子还得兵分两路。”
王七麟冷笑道:“蠢和尚,你以为他们将孩童与咱们分开仅仅是没法带孩童通过城门?他们是在防备咱们。”
“防备啥?”
“防备咱们是衙门和听天监的细作,会在关键时候出卖他们,毁了他们的计划。”
徐大勃然大怒:“真是侮辱人了,竟然会把咱三兄弟当做是鹰爪孙、狗腿子?贫僧不爽利了,必须要去找他们的晦气。”
王七麟不怀好意的怂恿他:“走,贫道与你一起去。”
谢蛤蟆怒视两人,两人只好悻悻的坐下。
赶车人也站起来准备走,谢蛤蟆冲他一拍木板车喝道:“你也给我坐下!是不是你们有什么诡计?想把我们兄弟引诱过来做什么?”
听到这话赶车人吓一跳,赶紧摆手道:“大师误会了、您误会了,我们怎么敢用诡计害你们?”
很快后面有人带着昏迷的孩童赶到,见此三人的脸色才好看一些。
屯子里走出汉子将粮食卸下换上孩童,师爷过来告罪一声,带着他们重新上路。
再上路后师爷很着急,说他们的活已经迟了四五天。
说着他又骂起了黄君子:“那个塞外来的小眼睛瘪三!都怪他,要不是他碍事,我们早就把人送去总舵了,哪用得着大半夜在这里吃冷风遭大罪?”
“就是,要不是那瘪三,咱舵主也用不着被听天监的铁尉给抓了。”又有人接腔道。
“老二!”师爷厉声呵斥一句。
接话的汉子愣了愣,赶紧缩着脑袋去赶车。
谢蛤蟆三人冷冷的看向师爷,师爷干笑道:“三位高人恕罪,在下并不是想要瞒着你们什么,只是有些事与你们无关,所以在下不想乱嚼舌头。”
他想了想,又说道:“我与三位说过,我家舵主前几天在城外一家叫‘吉祥来’的客栈被听天监给抓了,其实他去那客栈是有原因的,我们丢了几个孩子,客栈里头车把式多,他想看看有没有车把式见过那几个孩子。”
听到这里王七麟警惕起来,师爷并不信任他们,他这话是在试探他们。
抓走下九门舵主的客栈叫歇歇脚,并不叫吉祥来。
不过他听了师爷的话后,倒是将一切给串了起来。
黄君子偷走孩子,下九门舵主联合大印赵荣生找他们,赵荣生不知道怎么联系上了鬼奴伥,让鬼奴伥抓到了黄君子。
可是几个孩童却没有找回来,于是他们又想办法去找孩童,下九门舵主亲自去客栈打听消息,结果误打误撞让王七麟给法办了。
一切太巧合,对此王七麟能说什么?只能说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看着师爷着急赶路的样子,王七麟以为队伍会直奔刑天祭藏身地而去,结果他们去了一处山村,山村外头停着几十辆板车,凌乱的摆放在雪地里,浩浩荡荡。
进村之前师爷将所有人叫在一起,凝重的说道:“咱们马上要进连线庄子,你们都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进去后务必老老实实,不要给咱们下九门惹事!”
王七麟皱眉问道:“这什么连线庄子是什么地方?”
他这话一出口,好几个人看向他,师爷惊愕问道:“三位高人竟然不知道连线庄子?”
徐大严肃的说道:“当然知道,这里是神都洛阳!”
众人懵了,师爷下意识说道:“神、神都洛阳?什么东西?”
徐大暴躁的给他一巴掌:“阿弥陀佛草你娘!你也知道问‘什么东西’?刚才你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竟然不知道连线庄子’?这地方是神都洛阳吗?这地方很有名气吗?”
“它即使有名气又如何,你看你连神都洛阳都不知道,我们兄弟不知道个连线庄子有什么奇怪的吗?”
师爷被他这一巴掌抽的天旋地转,爬起来后他悲愤交加。
可是他不但不敢发火,反而要赔笑:“佛爷教训的对,是小人犯蠢,是小人的错,小人忘记三位高人的超然地位,连线庄子这等小地方当然入不得您的法眼。”
“不过在我们俞马县和俞瑞县一带,这连线庄子可是个了不得的大诡异!这庄子现在是个封门村!”
“庄子里头本来生活着许多人,许多年前来了一位敛师,这敛师有个连线人的好本领,不管人是被刀砍被野兽撕咬还是从悬崖摔碎,到了他手里都能被连成个完完整整的人。”
“咱老百姓就讲究个人死之后完完整整的入土为安,这样敛师手艺好,买卖差不了,来找他的人不说络绎不绝,但他生意很好,赚了许多钱。”
“但是他做的买卖太邪气了,村里人不敢沾染他,所以他在村里孤零零的,只有邻居家热心,时不时的弄点热菜热饭给他送过来。”
“然后大约二十年前的一天,平阳府发生了泥牛翻身的事,这敛师立马就不告而别离开了村子,他走之前跟邻居说,说这个村子风水很好,能镇邪,所以他才在这里干连线人的买卖。”
“可是泥牛翻身改了这村子风水,现在风水由大吉变为大凶,怕是很快会有邪祟到来,他让邻居一家也赶紧走。”
“邻居一家热心,他们将事情告诉了全村人,但背井离乡这种事可不好办,村里人连带祖先一起在这里住了几百年,哪能说搬就搬?”
“最终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二十年前,整个村子忽然消失了。不知道消失了多少日子,村子又出现了,但村外人和城里的衙门派人进去看,却发现村里一个人影都没有。不对,是一个活物都没有!”
“从此之后,这村子成了封门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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