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妄”伤了折钰，就直接离开了，来到九暮身边。
他恢复了真容，正是九重天的精英。
“参见殿下，夜于已完成任务。”夜于恭敬地对九暮行了一礼，然后禀告道。
九暮慵懒挑眉，漫不经心地说道，“嗯。”
她潋滟的紫眸中带着些许笑意，她手执桃面扇，孤傲的身影绝代风华。
从萧妄出现，她就知道折钰不会放过萧妄的。
她若不救，折钰便派人来抓。
她若救了，折钰便可以杀了她，然后再赔九重天一个神皇，所以，她自然早有准备。
萧妄早就送回九重天了。
一步又一步，算无遗策。
屠城，她敢。
北苑神域和北凉神域，以及东寒神域，想算计她，想杀她，那就要做好准备，迎接她的报复。
准备好承受九重天的怒火。
折钰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身上的血迹，是他大意了，不过……
“折钰神皇，我们北凉神域不能被屠，撤兵。”
千寂冷冷地说道，他将利弊想了个清楚，北凉神域若被屠了大半的城，那么北凉神域该如何办？
他可不想毁了北凉神域。
“千寂仙君，你觉得你收手了，九暮就会放过你，九重天就会放过你？”
折钰淡淡地说道，似乎是在嘲讽千寂想得未免太简单了。
九暮睚眦必报的性子又怎会放过他们。
还不如抓了再讲。
“你！”
千寂淡漠俊美的脸上有些怒意，他也不知道如今该如何办了。
当初就不应该答应折钰。
跟折钰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千寂仙君，稍安勿躁，本王也认为早已经没了退路，不如将错就错。”
“九殿下，你觉得本皇没防着你这一手么？”折钰神情淡淡，如雾般的眸中含着些许笑意。
他的声音埋没在将士的厮杀声之中。
两方天兵天将交战在一起。
杀戮还在继续。
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山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刹那间，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化为乌有。
乌云在天际嘶鸣着划破雷电，血红色的腥味弥散在死寂片刻又喧闹的山上。刚刚消散的哀鸣和剑影又在风中绽开，堆积的残体狰狞而可怖，浓重的气息让人几乎窒息。
而双方都没有停手。
似乎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鲜血将九暮的红衣染得更红了，她绝美的脸上，沾着血迹，却更添几分妖娆。
杀了这么多人，她也受了些伤，不过不是很重罢了。
她潋滟的紫眸中尽是杀意，可耳边听到一声“十一”。
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温柔缱绻，以及深沉的爱意，她愣了一下，转过身去，几把剑就朝她捅了过来。
在战场上，走神是大忌，这几道攻击是用尽仙力凝聚而成的，威力极大。
她反应过来，已经躲不开了，只是，若是受了这几道攻击，她估计就要受重伤了。
正要侧身减弱这受伤程度时，一个人挡在了她面前——
“皇弟！”千寂看到此景，特别是看清楚那个人是谁时，他大惊失色。
折钰皱了皱眉，如雾般的眸中有些阴翳，真是坏事。
“嵛寻？”
九暮看着眼前的少年缓缓倒下，轻轻挥袖设下结界，但可能撑不了多久。
她有些怔愣地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萌少年。
她俯下身，神情不再慵懒，她轻声说道，“嵛寻，为何救本殿？”
边说话她边给嵛寻疗伤，用神识查探嵛寻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那几道攻击落到她身上，即便她是上神，也会受重伤。
更何况嵛寻一个才几百岁的小孩子，还是个小仙。
她一查探，面色便很是凝重，灵脉尽断，生气渐渐消散……
嵛寻，要陨落了……
“九暮姐姐，我听到了皇兄跟母后的……对话……”嵛寻面色苍白，体内生机不断流逝，还有一袭青衣都染上了血。
他感受得到，他要陨落了，他笑了笑，依旧是一如既往的天真单纯，不含一丝杂质。
“可是姐姐……你……走得太……快了，我……没来得及……告诉你……”他手中出现一颗糖，他期待地看向九暮，“姐姐，嵛寻……请你吃……糖……”
九暮敛了敛眸，她看着嵛寻眼中的期待，也实在不忍心拂了嵛寻的意。
她接过嵛寻手中的糖，撕开糖纸，尝了尝，很甜的糖，比她之前吃的糖都甜，但甜不进她的心里。
她从未想过，这个小少年因为一次她随手的一救就替她挡剑。
为此付出了生命。
“很甜，”她慵懒垂眸，潋滟的紫眸中有些看不透的深意。
“我很喜欢……”
嵛寻笑了，他伸出手想碰一下九暮的脸，可最终姐姐二字未说出口，也没有碰到九暮的脸。
血色弥漫，他的手无力垂下。
他萌萌的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在这血流成河的战场中，有一个小少年，他陨落了，脸上却是开心的笑容。
他还有些遗憾，其实那天他看到了九暮把他给的糖递给了邪夜，他的糖，很甜，是给九暮的。
那天，九暮随手救下了他。
他当时很感激，第一次见到不含任何心思对他的人……
那么潇洒随意……
九暮姐姐，嵛寻的糖很甜。
“嵛寻！”千寂和一群天兵联手，过了许久，终于破开了结界，他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小少年。
那是他的弟弟，一母同胞的弟弟。
九暮见他们进来，也执桃面扇，与他们又开始了厮杀。
手段更狠更绝。
“嵛寻，真傻。”
千寂淡漠的声音带着些许悲痛，他的弟弟一向单纯不知世事，怎会如此薄命。
他周围有结界护着，他抱起嵛寻，离开这战场，去折钰那边，一路上他耳边都回响着嵛寻天真无邪的声音。
——皇兄，你能多陪陪嵛寻吗？
——皇兄，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皇兄，母后说你是未来的神皇，嵛寻相信，你一定会当个好神皇的。
……
他来到折钰身边，沉默不语，他好像记得，他与折钰合作的前一晚，嵛寻问了他一个问题。
“皇兄，你真的那么讨厌九暮姐姐吗？讨厌到非杀不可吗？”
他当时说了一句，“嵛寻，九暮与我们云灏氏一族誓不两立。”
或许，在那个时候，嵛寻就下定决心，帮九暮了，在恩人与家族之间，他毅然地选择了恩人。
千寂了解他，也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在嵛寻心中，是非观很明确，他觉得是北凉神域先动手的，那么就是北凉神域的错，而他要帮九暮，还这救命之恩。
哪怕，因此丧命。
千寂看了眼怀中安然的嵛寻，可爱的小少年，最后心中说了一句。
嵛寻，来世，别生在帝王家了。
“你弟弟坏了本皇的好事，差一点，九暮就受了重伤，”折钰如雾般让人猜不透的眸中尽是寒意。
语气虽然温润，但却让人胆寒。
“嵛寻也陨落了。”
千寂淡淡地说道，他也知道，折钰说的没错，刚才若是嵛寻没有挡那一下，估计九暮已经重伤了。
也是他们云灏氏一族理亏。
不过嵛寻毕竟是云灏氏一族的人，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外人来说教。
“若不是他陨落了，本皇会就这么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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