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打开了夜视仪目光所及之处便被罩上了一层蒙蒙的绿色,但整体观感已经比之前伸手不见五指的深邃黑暗好了许多。

       再加上视觉扫描感应器的加持,前方道理的一切情况,他都已经一览无余了。

       一滩滩血迹依然醒目,虽然在夜视仪中只呈现出一块块黑色的污渍,但他还是下意识的把所看到的污渍都判断为血迹。

       毕竟在这一路上,他所看到的血迹已经太多太多了。

       那些糟糕的血红色,都已经深深刻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这种感觉远比他在战场时还难受。

       毕竟战场上的大部分都是敌人的血。

       敌人的血流得越多越好,等到彻底流干了的时候,这场该死的战争就结束了。

       而从进来这破地方开始,一直到现在他见到的都是同胞和战友的血,这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慨,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一系列破事儿的始作俑者揪出来。

       亲手将其狠狠的折磨到死。

       这是他此时希望的,却也是他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

       据他所知,在这隔离区内驻扎了一个精锐的步兵排。

       但这一路上,他竟然没有看到一点有关于交火的痕迹。

       甚至连尸体都不曾见到。

       根据逃出来的少量医生所述,从混乱开始到沦陷的区块被封锁为止,他们都未曾听到过一声枪响。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什么东西在那整整一个排总共四十六个兄弟开枪之前,几乎在同一时间……

       把他们全部都干脆利落的干掉了。

       他不敢想象那是什么东西,更不相信自己带来的这点人能干掉那样的东西。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得继续前进。

       后面那两个兄弟也跟了上来,一个落后他两三步的走,负责配合他推进。另一个跟在最后面,负责警戒后方。

       这是很标准的三人推进队形,也是唯一可以用的阵型了。

       毕竟这就三个人,还能组啥阵型?学另一个位面的兔子搞三三制吗?

       况且三三制好像也不是单纯三个人凑在一起就行了的,还有很多复杂的东西,不是统一联合这些丘八暴力狂能轻易学会的。

       多年武德充沛的感染下,他们这帮华族丘八们早就放弃研究步兵队形了。

       “打仗需要动脑吗?不是靠火力打击炸残敌人之后平推就行了吗?”

       前帝国陆军火炮参谋长如此说道。

       大部分陆军的丘八们都是这种想法。

       也只有特种部队或者陆军情报局那些搞阴谋诡计的家伙,才会去不停的折腾什么阵型的破事儿。

       伟大的帝国将士们,将会以雷霆万钧之势碾碎所有愚蠢的敌人!喔,现在应该是伟大的统一联合将士们了。

       这么说还挺拗口的,也不知道议会政府起的什么心思,竟然想了这么个国名儿。

       说到底,这还是他们骄傲自满了。

       而小孩子都知道,很多情况下,骄傲自满是得要付出代价的。

       他带着两个战友兄弟,仍在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着。

       在他的心中,那对罪魁祸首真实实力的恐怖猜想,已经让他的傲气荡然无存了。

       但说到底他还是军人,傲气没了,可这勇气还有的是呢。而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还没选择跑路的原因了。

       “连副,这东西不大对劲啊。”

       三人走着走着,跟在他侧后的兄弟却忽然驻足说到。

       他一愣,然后转头看去。

       只见那兄弟正紧盯着帐篷的内壁,也不知道是在盯着什么东西看。

       他又看了看前面一尘不变的样子,觉得暂时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便走过去想看看那家伙究竟发现了什么。

       当他凑近一看,才发现墙墙上似乎有一团会动的“血迹”。

       因为周围环境太黑了,他不启动夜视仪就根本看不清路,但用了夜视仪也就让他很难分清楚各种颜色了。

       毕竟看啥都是绿蒙蒙的一片,一遇到光源还会被“闪瞎”,能看清就不错了,真假色盲什么的,他也就不甚在意了。

       再加上,视觉扫描感应器只能扫描出有较为突出轮廓的东西或地形,对于几乎完全贴在墙壁上的“血迹”根本扫描不出,即便是扫出来了,也是和墙壁融为一体的状态。

       这倒是让他更加无法分清楚了。

       所以他才把这滩古怪的“血”,给不小心遗漏掉了。

       其实就算他发现了,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很不得了的问题。

       “你是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用枪管戳了戳这滩奇怪的“血”,看着这滩东西像是胶水一样粘上自己的枪,便不爽的抽出军刀,想要将粘上自己军刀的部分给刮下来,同时还很是不以为然的冲发现了这一情况的兄弟问。

       “这一定有问题!您别碰了!您一碰这玩意儿我就起鸡皮疙瘩。”

       那个兄弟却很是紧张的回答,一边说还一边往后退,似乎非常害怕。

       他也觉得这玩意儿有些诡异,毕竟会蠕动的血他还真没听说过。

       但他也不想这玩意儿像团鼻涕似的粘在自己的枪上,所以他打定了主意,用军刀刮掉这玩意儿后就立刻继续前进。

       他们可没有这么多时间,来处理这些奇奇怪怪的破事儿。

       这么想着,他便恶狠狠的发力,想要一举将剩下的一点点恶心东西,从自己的枪上刮下去。

       可突然的,那团诡异的“血”居然发生了某种剧烈的反应。

       只见其上突然延伸出一个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下他的军刀,然后便用他的军刀朝他猛地刺去。

       他下意识地躲避,可这触手竟然立刻转移了目标,直接丢下军刀,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冲向他腰间的副手手枪。

       他顿时就大惊失色,下意识的后退想要远离这恐怖的触手。

       但他的速度还是慢了,那个触手已经顺利的缠上了手枪枪把,顺势就要抽出来。

       就在他准备举起步枪开火时,他的耳畔却先一步的传来了一声枪响。

       子弹飞出,直接将触手打断,而被触手缠着的手枪也重重的掉在地上。

       但却有一滴滴恶心的液体也因此溅到了他的头盔上。

       他本能的就抽抽了一下,但更令他恐惧的状况立刻就发生了。

       那一滴滴恶心的液体,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钢针一般纤细,然后便接二连三的刺穿了他的头盔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