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之后,槐诗头晕眼花的爬出船舱,趴在船舷上,哇的一声朝着下面吐了出来。
感觉自己要死了。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能够将这么一艘破汽船开的这么狂野?
那个自称凯特·彼得曼的家伙怎么看怎么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但不论怎么样都想不起来,难道是因为自己欠揍的人见得太多所以产生了错觉?
总觉得哪里不对。
昨天晚上,他亲眼看到这个家伙在船长室里吃着火锅唱着歌,还喝着小酒,一只手还把着船舵,给自己现场表演了一个浪尖漂移,海沟过弯……
最危险的时候,整个船几乎都在浪头飞了几十米。
吓得槐诗当天晚上做了一夜的噩梦,梦见自己和船一起被沉进了深海里,看到一座诡异可怕的城市……最后凯特彼得曼还带着自己,开着船正面撞向了一个恐怖庞大的身影。
醒了之后,槐诗整个人都已经不好了。
虽然船开的过于狂野,性格过于轻佻,过于话痨和神烦,而且还十分让人想要打他,但他的为人还算挺不错的……吧?
对于这一点槐诗开始不太确定了起来。
虽然那个家伙开船的本事不知道应该说是高超还是稀烂,但起码这两天让自己好吃好喝,还闲着没事儿找自己唠嗑聊骚话。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关心感情的问题。
什么有几个女朋友啊、外面有没有孩子啊、准备和哪个结婚啊、有没有考虑过重婚啊之类的鬼话。
说的好像自己是那种到处骗炮的渣男一样,总是给自己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
回忆起自己前半生十七年一片空白堪称匮乏的感情史,槐诗总感觉这个世界的画风越来越有问题了。
他以前连吃饭问题都解决不了,整天就琢磨着下顿饭去哪里凑了,哪里有时间去考虑这个?
成为升华者之后,反而更加佛了。
每日只是打熬身体,修炼琴技,想尽办法的在乌鸦眼皮子下面藏钱,对于女色并不十分在意……
有时间想这个,还不如操心一下自己的就业方向呢!
原本他是打算在天文会里划水摸鱼骗点钱,做个薪水小偷,偶尔客串一下工具人,等钱攒的差不多了,就用自己如今LV9的文案等级写上一份完美无瑕的辞职报告,从此安心当一条咸鱼……
怎么就不知不觉的就变成内部评价S级,未来的金牌打手了呢?
“哎呀,现在年轻人发愁的东西真是有意思啊。”
在了解了槐诗的困惑之后,那一位凯特船长捏着下巴,眼睛亮起了一阵充满搞事热情的光芒:“要我说的话……不如做个考古学家怎么样?”
“嗯?”
槐诗不解。
虽然这个答案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总感觉有一点微妙的恶意。
“你看,在荒野之中发掘那些令人疯狂的黑暗历史,和星辰之间庞大的暗影做斗争,难道不是挺浪漫的事情么?”
凯特船长一手拎着烈酒瓶子,另一只手麻利的开船在浪尖漂移跳跃,在一阵天旋地转里,竟然还有空跟槐诗讲一些意味不明的醉话。
“考古学家不行,民俗学家也可以啊,侦探怎么样?”
他兴致勃勃的怂恿着:“宗教人士?艺术家?作家?天文学家?”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常见很高端的工作,但总觉得他嘴里的每一个职业直接都好像都很容易不得好死的样子……
“要我说,你发愁这些事情还太早啦,太早啦,槐诗。”
凯特船长丢掉手里空空荡荡的瓶子,“为何要考虑那么遥远的问题呢?不如享受现在,关注眼前呢!”
“草草草……”
槐诗的脸都绿了,下意识地抱住旁边的柱子,“那你倒是给我好好的看前面啊!”
在一片阴云之下,他们船头正前面已经掀起了七八十米高的巨浪,正在滔天巨响之中,好像一座坍塌的摩天大楼那样,朝着他们拍击而来。
“所以说年轻人就是少见多怪,这么一点小阵仗而已,怕什么?”凯特彼得曼醉醺醺地吹了一声口哨:“人行道不是很宽敞么?往那儿开!”
这他妈大海上你倒是给我找个人行道出来哦!
槐诗眼前一黑,紧接着整个汽船就被盖下的万吨海洋瞬间吞没。
一阵轰鸣里,剧烈的晃荡中,船长高亢地唱起了船歌,驾驶着这一条怎么看怎么不科学的汽船破浪而出,活蹦乱跳的奔腾驰骋在巨浪之间,一股脑的闯进了暴风雨的最深处。
雷鸣电闪之中,惊涛骇浪,席卷而来。
等槐诗回过神来的时候,依旧是不知道多久之后了。
他感觉自己被人丢尽了洗衣机里,疯狂旋转,直到自己呕出最后一点水分,变成了一条破毛巾之后陷入了晕厥。
而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漫天阴云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朗朗的天空,还有暴虐的太阳洒下的炽热光芒。
躺椅之上,戴着墨镜晒太阳的船长抬起头来瞥着他。
“你醒啦?”
他吹了声口哨,指了指远方若隐若现的海岸线:“我们就要到澳洲啦。”
槐诗花了好半天时间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到了?
他不可置信的眺望着澳洲的轮廓。
一头雾水。
“这就完事儿啦?”
“那你还想怎么样?拿着一张新人卡来一趟惊险刺激的拉莱耶之旅?”
船长错愕地低头,勾下眼镜来看他:“现在往回开也来得及,你喜欢作死,我也不介意多撕两张卡的呀。”
鬼知道他在说什么。
槐诗掏出手机,直接连上了天文会的GPS,查看起自己的位置来。
反复查证了好多次之后,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到澳洲了?
这不科学啊!
槐诗回头,凝视着背包上的乌鸦:“这船竟然没炸?”
“那要不我给你安排一下?”乌鸦叹息了一声:“船炸了你不高兴,船不炸你也不开心,傻仔,你最近好难伺候了哦。”
槐诗翻了个白眼。
这特么都是谁害得啊!
“嗯,眼看就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船长吹着口哨,露出了一副怎么看怎么欠揍的笑容,手里搓着两颗骰子:“要不给你发点福利怎么样?”
“什么福利?”槐诗下意识地戒备了起来。
“当!当!当!”
年轻船长好像变魔术一样,推出了一辆小推车,指着上面琳琅满目的商品:“五月花号限时补给活动开始了!所有商品,一律六折!六折!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多少来一点怎么样?”
槐诗习惯性的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展开翻了个白眼。
等他看清楚车上的标价时,白眼差点翻到眼珠子后面去了。
“什么鬼!”
槐诗指着上面的桶装水:“一升矿泉水,你卖我八十?还是美元?这还是六折?我长得很像冤大头吗?还有,这个压缩饼干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快要过期了吧?你那里有底气卖四十一包的?”
“你可以不买啊。”船长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不过要注意哦,年轻人,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儿啦。”
“我槐诗今天就是渴死,从这里跳下去,也绝对不会买你一瓶水的!”
槐诗死死地捂着自己的钱包,提防这货打算喂自己混沌面或者板刀面吃。反正这边已经看到了海岸线了,大不了他跳下去游过去。
想要他的钱,做梦!
可出乎预料的是,船长竟然只是怜悯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将小推车收了起来。
没过了多久,海水中渐渐泛起恶臭。
随着海岸线越来越近,空气中刺鼻的味道越发的浓厚。
穿过了浅海的表面那一层棕色的粘稠油脂和大量的泡沫,汽船在在刺鼻的雾霾重停靠在了岸边的小码头。
远方的工厂在灰暗的天空之下显露出尖锐而高远的轮廓,一道道浓烟不断的从巨大的烟筒之中升起,好像黑色的柱石那样,撑起不断压低的沉重云层。
隐约可以看到城市之外渐渐荒芜的平原,还有视线尽头的庞大沙漠。
槐诗忍不住憋了一口气。
太呛了!
而船长却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小喇叭,颇为喜庆的吹了两声,欢送自己唯一一位乘客上岸。
“欢迎来到澳洲北部唯一的城镇·达尔文!”
他兴奋地鼓着掌,指了指船边的码头:“快踏上新的旅程吧,少年,适者生存的险恶生活就要开始啦!”
槐诗回头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总感觉他准备看自己的笑话。
可直到他走下船了之后,也没有什么人忽然跳出来拔出长枪短跑对自己进行扫射。
保持着慎重和警惕,槐诗首先走进了码头外面唯一一家便利店里……
三分钟后,他好像后面有野狗撵着一样狂奔着回来,死死地拽住了五月花号汽船准备拔起离岸的船锚。
“好哥哥,等一下!”他冲上去,卑微地抱住了船长的大腿:“补给福利还有吗!我买!我买!我真香好不好啊?”
于是,船长便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然后伸手,将推车上限时优惠的牌子摘下来。
“想买倒是没问题。”
他咧嘴,愉快地微笑着:“很抱歉的是,限时优惠在三分钟前结束啦……现在是全款了,可以吗?”
忍着流泪的冲动和心口的一阵阵绞痛,槐诗掏出了钱包,颤抖地拿出了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美金。
“行。”
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全都要……
众所周知,澳洲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一百多年已经过去了,可是那一场战争留下来的创伤依旧深深的印刻在这一片土地之上。而随着埃及和美洲的粗暴角力告一段落,作为当时双方所争夺的殖民地,本来可以称之第七大洲的澳大利亚已经彻底变成了一片废墟。
堪称满目疮痍。
这便是大航海时代所积累下来的无数矛盾爆发所产生的恶果。
加起来足足八九千万吨当量的数次核爆将这里超过一半的土地变成了永久无人区,到现在依旧弥漫着致命的辐射。
而双方创造主和升华者之间的斗争,直接将澳洲好像饼干一样掰开变成了两块,紧接着,在剧烈的地震和动荡之中,超过三分之一的土地永久的沉入了海洋之中,形成了如今全世界最惨烈的昆士兰海湾。
倘若不是当时还没分裂的罗马以及东夏还留有那么一点理智,死命的周旋缓和的话,恐怕两边全面战争早就开始了。
而后续因为缺乏控制,导致大面积沙漠化的恶劣状况疯狂扩散,在四十年之内侵蚀了超过百分之六十以上的耕种面积。
到最后,所剩下的就是这么一个死寂的地方。
如今的澳洲只有寥寥十几座城镇联合成脆弱的政府,依靠着矿物出口和重污染工业维持着自己的存在。
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要完的样子。
一百多年前据说风景秀丽的达尔文镇,如今也变成了一个哪怕呼吸都感觉会致癌的鬼地方。
破败的镇子,大部分街道都空空荡荡,罕见外来者,本地人甚至都不多见。街道上到处落满了煤灰和尘埃。
在好像永远徘徊在这里的刺鼻雾气中,每一个行人都神色匆匆,脸上带着口罩,更甚着还带着头盔或者防毒面具。
看一看这里这么硬核的生存方式就知道了,重金属音乐节长期被澳洲人把持不是没有道理的。
在这样的气氛渲染之下,连零售店里物品的价格也变得分外硬核起来。
一桶过了保质期两年的矿泉水都要九十多美元,落满灰尘的泡面五十美元起……唯一物美价廉的,就只有那种喝了感觉会瞎眼的自酿烈酒。
整个城市的一切都是被几家大公司所支配着的,不论是供水、食物和生产,几乎全都被瓜分殆尽了。
如今整个城市里的人,几乎都是那些大公司的雇员,虽然工资微薄,但至少还能够凭借内部的渠道购买到基本的饮水和食物,乃至其他物资。
而街上唯一一家零售店,也只有码头区那个一年才进一次货的破地方。
只是在这个城市里呆了十分钟,槐诗就感觉到一阵肺痛,还有一阵深深的抵触——就连山鬼圣痕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变得迟钝了起来。
要是在这种地方呆的时间长了,别说进阶了,槐诗怀疑自己等级掉回一阶都有可能。
因此,上岸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在便利店里狠挨了一刀之后买了地图。
先搞清楚自己在哪儿。
然后接下来搞明白自己怎么离开这里。
等他跑完了达尔文镇的所有交通枢纽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公交车站相当于不存在,只通往各个工厂的厂区。
而火车站……基本上就只有货车来往,而且都还是来自几个周边地区的矿石,根本就没有去往澳洲另一头的火车。
中间隔着那么巨大的沙漠,还有好几个重度辐射区,连地基都扑不上,更不要说铁路了。
而下一班堪培拉过来拉矿的船要到二十七天之后。
售票员在听了槐诗的状况之后,只能无能为力的耸肩,呛咳了半天之后,建议槐诗到隔壁的城镇想想办法。
去哪里还算方便,只用等五天就有长途汽车。
“……”
槐诗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真的活在现代么?还是说一不小心穿越到了几百年前?
为什么只是出门旅个游而已,就要那么难?
在整个镇唯一一家的破败旅馆里开了一间房之后,槐诗言辞拒绝了肥胖女老板表示可以提供的一切服务,关上了门,就着矿泉水啃了两包压缩饼干之后,发现自己的鼻孔干的发痛。
扣了两下之后,就流出了鼻血来。
狼狈的用泛着异味的自来水冲洗干净,槐诗仰着头靠在吱呀作响的椅子,感觉自己要不行了。
在这个鬼地方再呆下去,怕不是堪培拉还没到,自己就要尘肺病了。
“你傻啊。”
乌鸦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不会雇一辆车啊?”
“能雇到才有鬼了吧?”槐诗叹息。
“雇不到就抢啊!”乌鸦震声:“你还是不是升华者了啊!”
“……升华者为什么在你嘴里就那么丢人啊!”
“你是不是在法治国家呆久了之后适应不了原始环境了?”乌鸦瞪着这个不正气的家伙:“这里可是澳洲欸!出了镇子之后十步就彻底是无法地带的澳洲,杀人放火之后只要没有被人抓住就可以继续逍遥法外的地方,一切逃犯的天堂!
你指望在这里买张票就能带你横穿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难道你真打算靠十一……”
她说了一半,忽然停下了。
槐诗疑惑地抬起头,看着她:“靠什么?”
“……”乌鸦愕然地端详了他半天,忽然露出让槐诗不安的笑容:“是啊,既然火车和汽车都不开,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十一路呢?”
“啥?”
槐诗目瞪口呆,都没感觉到自己的鼻血重新流下来:“十一路?你认真的?”
“为什么不啊?”
乌鸦兴奋地拍打着翅膀:“你不觉得这个很合适么?你可是个升华者欸!升华者!我可没听说过山鬼还会怕辐射的,为什么不用自己的双腿想想办法呢说不定还能再拉一票人气,
“什么鬼的武学大师直播勇闯无人荒野!”槐诗茫然地指着自己:“你觉得这几个字儿里有哪怕一个和我挨得着关系的么?”
“怎么就挨不到了?”
乌鸦反问:“别忘了,你可是果园健身流的免许皆传!称一句武学大师怎么了,可不要堕了师门的志气!”
神他妈果园健身流。
槐诗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自己学费都还没交够呢,全靠着体验课毕业,别说证书,出了门之后罗老连认不认自己这个学生都还难说。
“况且,你头这么铁,怎么就当不得一个勇字了?”
乌鸦问:“那么多地狱你都闯过来了,还怕一个无人荒野?只不过是个辐射区而已,而且都快没有辐射了,兔子都一窝一窝的生了,你怎么就不能走的?到时候,我再怂恿那群小姑娘给你集资送个应援,岂不是又轻轻松松十多万美金到手?”
“啥玩意儿?”
槐诗听见了不对,狐疑地看着她:“什么应援?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怎么就怂恿了?以及,为什么我从来没有收到过!”
“哎呀,怎么能说你没有收到呢?”乌鸦顿时羞涩起来,“你看,前几天,我不是给你买了烧饼么……”
“你特么又吞了我的钱!”
槐诗大怒,拽起这个黑心女人的脖子来,死命摇晃:“还骗我粉丝的钱,我今天立马就要把你的骨灰扬了!”
“怎么就叫吞了!”
乌鸦震声反驳:“我可是辛辛苦苦拍了好多照片换来的,哪里有骗过钱!况且你还这么年轻,姐姐怕你乱花,先帮你收起来,等你成年之后再还给你不好么?”
槐诗特别想要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把这么昧良心的事儿说得这么振振有词的。
今天他总算知道自己那个乐园王子后援会是怎么来的了,原来是你特么就是会长!而且还占着位置去骗女孩子们的零花钱!
“啊,你不要误会,实际上我只是粉头,粉头而已啦……会长主要是负责出钱的冤大头,和我没有关系的!”
乌鸦连忙解释:“姐姐不是为你好么?你看,修正值再小也是肉啊!你以为你的运气怎么来的?还不都是姐姐我用修正值一点点的帮你逆天改命么?否则你哪里有发大财的机会哦!
不信的话,你好好想一下,你账户里一旦超过五万块之后,你的运气有好过么!”
槐诗仔细一想,好像她说的还真是。
自己所有资产其实都是交给房叔打理和代持的,而绝大多数流动资金也几乎被乌鸦这个吞金兽给用各种手段抽走了。
实际上口袋里的钱一直就没有多少。
而最近好不容易黑吃黑了一把,结果前脚刚发了大财,后脚就上了群星号,一个操作不注意就要全村吃饭。
虽然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她在捣鬼,但不能否认的是,自己一旦有了钱之后,运气就从来没好过?
回想一下自己过去的时候。
穷到发疯的时候好歹能平平安安混一口饭吃。
一旦稍微有点钱,就要死去活来,最后往往还要再狠吃个大亏。
“你原来的命,有个说法,叫做‘万将功成一骨枯’。”
乌鸦的话让槐诗愣了半天,旋即暗暗欣喜:“你是说我以后的成就能顶一万个人?”
“你想多了好么?”
乌鸦怜悯地看着他:“你就是那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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