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2、原初之火

       次日。

       金怡真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大家都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女孩有了些变化，至少，不是那么的活泼和天真了。

       “霍大哥，能够将你的本源力量具现出来吗？”

       金怡真向霍连山问道。

       霍连山点点头，他摊开手心，一缕金色的火苗缓缓在他手心凝聚，大概半个小时后，才凝聚成型，明明是非常细小的一缕火焰，但却照的整个房间都是金光，而且金光在强烈的透向外面，偶尔从窗户穿出的金光直射天际，似乎到宇宙的尽头都不会消弭。

       这是他的火种。

       也是他所有的本源之力，他可以凭借此来演化一切幻想的力量，而物极必反，当它再进一步的时候，它的作用就不是演化幻想了，而是无视一切幻想的特性。

       金怡真伸出双手，接过了火种。

       在进入她手中之后，金光开始黯淡，直至消失，但却不是失去了力量，而是一切力量都被内敛了，那缕火焰更加让人惊艳，有一种“道”的美感。

       而金怡真的脸色却有些苍白。

       甚至比抽离了本源之力的霍连山消耗还要更大，她将“真”的概念赋予在了这个火种之上，让它成为“真物”。

       变成原初之火……

       她成功了，但，“虽然勉强成功了，但它的时效有限，被激活后，仅仅只能够持续30秒，蔺大哥需要注意时间。”

       蔺文贞郑重的点了点头。

       他话不多，只是说道：“足够了，谢谢。”

       可以说，霍连山和金怡真两人都抽离了本源力量，此时的两人虽然不至于说变成废人，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这份信任足以让蔺文贞动容。

       火种飞入眉心，感受着灵台中那仿佛就是大道本身的力量，即便是他也有片刻失神，并非是他有什么贪念，而是本能在涌动。

       此刻。

       蔺文贞能够理解秘书长为什么不让皇级去拿原初之火了，那其实不是意志可以决定的事情，因为人真的不一定能够控制自己。

       修心修的不够的话，主观意念是无法支配本能的。

       他还能够控制，仅仅因为这根本不是真物，哪怕它被赋予了真物的效果，但本质上是有区别的，也就是这个区别，可以让他保持冷静。

       真不知道真正的原初之火是什么样子……

       “那么，我先去昆仑要塞了。”

       既然已经准备妥当，蔺文贞便准备先回去准备，姬长生拦了一下，说道：“在去之前，我还有一个建议要给蔺大哥。”

       蔺文贞点头，等他说。

       “别提李和。”

       “嗯？”

       “我是说，别在秘书长女士面前提李和。”

       “为什么？”

       “这个……反正你记住就对了。”

       姬长生有些尴尬的笑着，他总不能说，你妹妹睡，哦不，反正李和还没恢复记忆，不存在谁先来的说法。

       总之注意点就得了。

       蔺文贞觉得莫名其妙，但他也习惯了这类智者的行事风格，他并不是什么刚愎自用的人，所以就记住了姬长生的话。

       然而。

       在蔺文贞抵达昆仑要塞，见到赵锦韵的时候，这位秘书长女士问的第一句话就是：“关于李和，你怎么看？”

       蔺文贞愣了下，虽然姬长生的告诫在前，可是女士都问话了，他也不能不答。

       便说道：“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李和的确是不世出的天才，行事果断，有担当，更难得的是，在他心里，利永远在义的后面。”

       “我能感觉到任侠做的事情，很多都是对李和有最大利益化的。”

       “可李和并不愿意接受。”

       “他宁愿选更难的路，也不愿意看到任侠去牺牲自己，所以这一次，任侠才会伙同姬长生一起将李和推进乌托邦。”

       “或许在野心家来看，李和这是幼稚和莽撞。”

       “但不论是谁跟他做朋友，还是做属下，都更喜欢李和这样的。”

       “古往今来，冷血无情的枭雄多了去了。”

       “刘备却只有一个。”

       虽然因为妹妹的原因，蔺文贞对李和始终有点不爽，但他并不会否认李和的优秀和他所做出来的功绩。

       前世的事情暂且不提。

       光是这辈子李和做的事情，在这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做的事情，就足以让当世无数人望其项背了，如今的李和离皇级只差临门一脚。

       可以预见。

       李和跨入皇级的时候，对于所有皇级来说都会是一场灾难，便是内宇宙在李和面前可能也无法讨到好处。

       当今之世，李和是对“文明觉悟”理解最深的人。

       也是找出了解决幻想，解决这个世界结症办法的人，更是亲手打造了青萍剑，将这个“文明之证”铸造了大半。

       前世作为人皇的因果肯定是绕不开的。

       但陈白衣的话，关于李和前世的一些披露，便可以了解到李和前世并不是这样的，前世的李和根本做不到这些。

       蔺文贞并不觉得“人皇”的名头够大，就要将一切推到前世上。

       那没意思。

       “你说的这些，我自然知晓，我问的是，对于李和跟蔺文萱的事情，还有李和身边的那么多女人，你怎么看。”

       秘书长女士说出了让蔺文贞满头问号的话。

       女士为什么要问这些私事？

       虽然不懂，但出于尊敬，蔺文贞还是答道：“虽然很不爽李和，但有一点还是要说的，我的妹妹，并不是个正常女孩子。”

       “如果不是李和的话，她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动心。”

       “书本和知识才是她唯一的伴侣。”

       “作为哥哥，虽然舍不得妹妹出嫁，但还是希望她能够嫁个好人家，有一个好归宿的，李和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

       “庸碌无为的男人，野心勃勃的男人，都配不上我妹妹。”

       “李和却正好。”

       “至于您说李和身边那么多女人……关于这点，我不得不说一下，李和并不是一般的人，他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他并未做过什么过界的事情。”

       “嗯……”

       “杨芊芊说，那些女孩子都还是女孩，李和很老实。”

       蔺文贞补充了一句，这让赵锦韵嘴角都不由抽了下，杨芊芊还真是懂蔺文贞啊，不好好在昆仑要塞当医生，隔三差五跑到曙光城去帮蔺文贞探查八卦……

       赵锦韵冷哼了声，手中的钢笔利落的转动着。

       问道：“李玥呢？”

       蔺文贞沉默了会，说道：“我妹妹是后来的，她们又是好闺蜜，而且，李新德的女儿，世人欠她的，李和更欠她的，我没有话说。”

       “萱儿比我更不在意。”

       “倒不如说，她乐见其成。”

       说实在的，曾经蔺文贞也很不爽李玥，他一度担忧自己妹妹是不是喜欢女人……

       “呵……”

       “一边高喊着文明觉悟，一边左拥右抱？”

       赵锦韵有些讥讽的说道，蔺文贞顿时有些皱眉，女士为什么纠缠着私事不放？这是要用私德来否定公德不成？

       蔺文贞严肃道：“第一，爱情的事情，只要不违背人伦，只与当事人有关。”

       “第二，每个时代都有其不同的公序良俗，但不能以公序良俗来否定客观事实，的确，一夫一妻是法律，是共识，但……这世道，有几个干净人？有多少男人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有多少女人一辈子只有一个男人？又有多少掌握资源的人养着一大堆情妇？小白脸？”

       “我并非说世道烂了，道德崩坏了，李和就可以做了。”

       “而是。”

       “本就有问题的标杆，不应该被拿来提，虚假的遮羞布，认识清楚就可以了，历史那么长，现代才多少年？”

       “黄帝有螺祖、女节、肜鱼氏、嫫母。”

       “舜有娥皇女英。”

       “历代圣贤尚不去说，他们难道只因为多了个女人，就可以否定一切功绩吗？就可以说他们的思想有问题吗？”

       “我并非崇古，也并非是开倒车，返封建。”

       “而是见不得站在淤泥里的人污蔑站在岸上的人。”

       “第三。”

       “世人的议论和诽谤，李和不是没考虑过，他只是决定去承担去背负而已，正如世人说杨振宁八十老郎娶二十娇娘一样。”

       “可谁又知道，他第二任妻子与他去世的妻子长得一模一样呢？”

       “世人不去看他在物理学上的成就，整天揪着他的爱情说三道四，这难道没问题吗？”

       “如果文明有觉悟。”

       “我认为，人们更多的是看到他的公德，看到他的贡献，而不是像一堆苍蝇一样，围着他们以为的腐肉兴奋不已。”

       赵锦韵沉默了会。

       嗤笑道：“以前还真不知道，你竟是个伶牙俐齿的。”

       蔺文贞有些火气，反怼道：“以前我也不知道女士是个揪着别人私事做文章的人，女士倘若要投靠神王那边，只管做就是，扯这么多没用的做什么？”

       赵锦韵有些失落的笑了笑，并没有去解释。

       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可没有说要投靠神王，反正你们总有自己的道理，他那个性格，我也没办法去改变事实。”

       “算了，不说这个了。”

       “你下去吧，明天晚上零点，原初之火才成熟，到时候再去SSS区。”

       蔺文贞不太懂赵锦韵的意思，总觉得她今天说话很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径直离去了，而赵锦韵则坐在办公室里沉默了许久。

       她将眼镜摘下，揉了揉眉心。

       历史被篡改，她复活后就丢失了许多记忆，那种心里有个人，却忘了是谁的感觉，十分难受，对于过去记忆的残缺不全，更令她这些年走的如履薄冰。

       好不容易知道了个大概，也好不容易等到了那个人。

       却因为大局而不得不装作不知道，也更愿意等他恢复记忆来找自己，可始终都没有等到，正如当年等他回来，也看到他回来了，结果最后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感情这种东西，说不出对与错来。

       优秀的男人总有一堆女人围着，李和确实是很有分寸的人，她其实不在意他身边有其他人，只是蔺文萱与李玥在他心里如此之重，似乎已经没有了多余的空白……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我在等你，可你是否知晓呢？”

       赵锦韵来到SSS区，站在断桥上，看着那日晷上的普罗米修斯之火，静默无言，这些年，她常常如此一站便是一夜。

       她犹记得第一次发现有新的原初之火在凝聚时的那种喜悦。

       她犹记得原初之火被审判委员会得知并开始选拔见习执剑者时的愤怒，她愤怒于他们连一丝机会都不给，要将他赶尽杀绝。

       她无助，她疲惫，她不甘心。

       这些年走来如履薄冰，手握六件人道圣器，却宛如皇位上的傀儡，她不是没有想过放弃，但那正在凝聚的原初之火，又在源源不断的给她希望与支持。

       她已经没有守住他留下来的江山，更怕他找到不到回家的路。

       如今。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不论再怎么天生丽质，重新复活的她也只是普通人，二十年弹指一挥间，他还是少年，她却……有些颤抖的摸向眼角，没有任何皱纹，但心却在颤抖。

       或许。

       他不曾记得，便也不该与他说。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们的爱情或许总是有些俗套，比不得他与李玥的相濡以沫，青梅竹马，也比不得他与蔺文萱的志同道合，灵魂伴侣。

       只是一次偶然的同桌。

       只是互有好感的青春，但一个不想拖累，一个恨其不争。

       若非幻想降临，他们可能再无缘分。

       或许，她是有些势利，但人哪能没有烟火气，人活在世上哪能不考虑柴米油盐，谁都想得自在，可子孙后代如何保障？

       她想过日子啊，她也不愿势利啊。

       她又何尝势利？

       只要他开口，她又何尝会走？她总喜欢找他要这要那，她是脸皮厚？是贪心不足？哪里有这回事，而是她不要，他哪里会去争？哪里会往前多走几步？

       不过……

       不管是什么原因了，她总是不那么讨他喜欢，或许，这样也很好。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