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蘅人跟在佘逸枫的后头,心下愤愤不平的,口吻也就变得越发的奚落了起来:

       “这年头,欠债的到哪儿都是大爷啊,你们不会是最后给我个地址,要我自己去拿吧。”

       这下,只见佘逸枫停了脚步,回身望着她,一张淤青已经好全了的脸上,流露出的竟然是一副很欣慰的表情。

       所幸赶在舒蘅发火之前,佘逸枫快言快语地开口道:“先别心急,也别把事情想的那么坏,我们哪至于会那么坑你,到时候一定会陪你走一趟的,等拿到东西了,大家再分道扬镳。”

       听完佘逸枫的话,舒蘅心下只感到一阵好笑,可想了想重武器的她,最终也只能有些无奈地说道:

       “你们这不是还债给报酬,是拉我入伙当长工啊,真是见识了,何其有幸呐。”

       “先别急着谢,希望你再仔细想想,话说回来,没有我们,你自己要到哪儿去找渠道找消息,你自己要是能找对地方也就罢了,那不知道得有多好的运气,也早买彩票撞大运去了吧,你应当也能明白,我们之间,怎么也还算得上是公平的交易吧。”

       虽然舒蘅语露讥讽,但佘逸枫一点也不在乎,而且他不仅没有否认舒蘅所说的,甚至还头一次如此坦然的对着舒蘅说了这许多话,话里话外,他都是一副就该如此的态度。

       面对这样的佘逸枫,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心心念念重武器的舒蘅只能在心头憋了口气,最终也只是不愿再接着他的话头说下去了。

       不然还能如何?

       目前她还真就不能随便拿佘逸枫怎么样。

       舒蘅心里虽然是又气又不耐烦,但为了她心心念念的重武器,忍一时也算不了什么,手头还是帮着佘逸枫继续找起了他们要的那些个战防布局图资料。

       她和佘逸枫一起找了一会儿后,韩立川也来了,三个人找起东西来更快。

       也或许是运气的原因,不一会儿韩立川就拿到了他们想要找的东西。

       韩立川将资料收好,随后就和舒蘅还有佘逸枫一起开始运送物资。

       从仓库的武器数量和种类来看,明显少了很多,应该是之前就有人有组织有计划地转移过了。

       三人抬着一箱箱的大家伙进进出出了两趟,把东西从武装战防所里搬到了大货车上,此时的天色早已暗了下来,是昏黄中染了点血色的红。

       要真是到晚上了,未知的危险还不知道会多多少。

       广场附近原本被引开的丧尸也在慢慢地游荡回来,数量肉眼可见的在增多。

       忽的听到一阵汽车鸣笛声,舒蘅急忙从战防所里跑了出去,一出门见到的便是郝佳月正一个人独自坐在越野车上胡按喇叭,吸引着丧尸靠近,然后再由钟醒在外头挨个解决掉。

       看他俩配合得十分默契的样子,此时的舒蘅方才稍稍地放下了心。

       幸好,她还以为是有什么敌情了呢。

       由于舒蘅早已习惯了血腥,所以这一路对她来说算是无惊无险。

       坐在车上的她将车窗降下了一条微不可察的缝隙,凌厉的风吹着她凌乱的发,五月底夜晚的温度是奇怪的发凉。

       “有东西跟着他们。”

       这句从郝佳月嘴巴里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丁点温度,令坐在她副驾驶位置的舒蘅不由脊背发凉,也令后者本就积聚寒意的心更加难受了。

       舒蘅赶紧动用起了精神力进行仔细探查,得知结果后紧张到喉咙发干的她,好半晌才艰难地开口说道:“是在车底……那个东西,是什么?丧尸?”

       难道它们会那么聪明的,跟着他们藏了一路吗……究竟是什么时候缠上来的?

       郝佳月这次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凝重的轻轻摇了摇头。

       舒蘅一时脸色煞白,神情是许久不为人所见的慌乱:“怎么办?——小心!!!”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前方佘逸枫开着的那辆货车发出了一声巨响,打乱了她要说话的思绪。

       紧接着,只听轮胎与道路地面摩擦而发出了一长串刺耳的声音,随即整个庞然大物横在了道路上,宛如大厦将倾般,就在她们的眼前,侧翻在了主干道上!

       舒蘅被货车的大灯闪得眼前一白,感应到危险的变成了竖瞳状,郝佳月则猛打方向盘,越野车漂移着旋转了几圈才在路边停了下来。

       她们这才幸运的没有撞上前方侧翻后横亘在路中间的大货车,堪堪的与死神擦肩而过。

       舒蘅精神甫定就忙不迭的下了车,却是还未待她靠近那辆侧翻的大货车,一阵疯狂的飓风便向她刮来!

       “咕咕——咕?”

       当舒蘅奇迹般的安然无恙地跑至道路边一棵枯萎的行道树下后,一只丑陋的生物扒在侧翻的货车车顶上发出了格外古怪的“咕咕”声。

       那是一种离奇得没有任何一种生物可以发出来的声音。

       它发出的虽然是类似“咕咕”的声音,却十分刺耳,更像是鼓风箱漏气,又像是癞蛤蟆胀破了自个儿的肚皮,喘出了最后一口代表死亡的气。

       那道诡谲的声音完全不能和任何一种语言沾的上边,但却实打实的带的有智慧人类一般的怀疑的语气。

       舒蘅站在马路边的行道树下心有余悸,但她的精神仍然不敢放松警惕,哪怕是一秒一瞬。

       此时的她,正与那只浑身皮肤皱巴巴的完全称不上是人的丑陋生物在遥遥对视着。

       她面上黑色的蛇鳞正因为她的高度紧张而乍然立起了一部分。

       而覆盖着她脖颈处的那片黑鳞上尚还残存着一道浅痕。——是那个丑陋生物刚才向她发动攻击所留下来的。

       刚才,完全是多亏了一直藏在她后衣领口的丝丝。

       多亏了丝丝及时发挥出身上一半精灵血脉中所蕴藏的风之力,才让舒蘅躲过了那道突如其来的风刃。

       丝丝的风之力不仅是消减了那道风刃的一部分力量,还在关键时刻助她提升了行动的速度。

       不然,刚才的舒蘅,大概率的根本来不及去动用黑鳞,就算是用上了,也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只在鳞片上留下一道浅痕。

       反而最有可能的结果会是——那道风刃将令她,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