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抽上来的这一巴掌激怒了王七麟,也给了他搅和全局的理由。
桓王世子的护卫们纷纷赶来,他们以护卫统领为核心,环绕老者成半圈。
王七麟这边与他们对峙,他这边人更多,除了他手下战队的人,戴冒也领着银将驿所的人站到了他身后。
老者被打得很惨,与一名九品境高手的激战不过让他受了轻伤,可是被王七麟一方一顿群殴,他变成了重伤!
光是老血就吐出来两口!
有护卫看他受伤激动向前,老者伸出手拦住了他。
看行谢蛤蟆的目光中满满的都是忌惮!
老猎人们有句谚语,山林里能伤到猛虎的唯有猛虎,兔子再多也是送菜。
谢蛤蟆站在人群最外,老脸上毫无表情,夜风吹的他头发和道袍猎猎作响,整个人像一把蓄势待发的利箭。
护卫统领忍怒道:“听天监这是要做什么?要造反么?”
“谁要造反?”武翰林飞身而来,手握一柄银枪,颔下长须风中飘动,面目不怒而威,尽管身穿便服,却如一名纵横疆场的武将。
护卫统领看到他后怒气顿时迸射开来,他指向王七麟喝道:“武大人来的正好,有逆贼围攻世子,听天监不但不去追击他们,还对我世子不离卫动手……”
双方要开始骂战了,听天监这边不动声色的让开一条路,徐大从山公幽浮肩膀上跳下去吼道:
“你真是吊死鬼卖屁股,死不要脸!守着郡守的面还敢搬弄是非?这是吃雷公屙电闪,胆大包天呀?刚才我家铜尉大人要带我们追击逆贼,你们这不离卫对他突然动手且挥手抽他的脸,是也不是?”
“他为什么抽我家铜尉的脸?而且他抽的是我家铜尉的脸吗?不!我家铜尉如今是这里听天监的总指挥,你们这是在抽我们听天监的脸!”
“我家铜尉升职不过数日,皇威浩荡,尚未停歇,你们就敢抽他的脸?我们听天监乃是天子近卫,天威煌煌,你们敢抽听天监的脸?啊呸,你们这是抽陛下的脸!”
“老狗裆下拖着俩鹅蛋,好大的狗蛋子!是谁给你们桓王世子不离卫的胆量,让他去抽陛下亲赐铜尉的脸、去抽我听天监的脸?”
“还敢说是我们不去追击逆贼搅乱大局,这它娘的明明是你们率先动手突袭我家铜尉缠住我们追击他们的脚步,依我看是你们与这伙逆贼勾结,怕我们抓到这些逆贼透露自己身份!”
护卫统领不善言辞,被徐大一顿强词给气的握紧腰刀要砍人。
徐大一步上去昂着头拉开衣领指着脖子叫道:“朝这里看!有种你就剁我的头!”
护卫统领面色狰狞,老者伸手摁住他肩膀沉声道:“老夫先前出手并非要攻击王大人,而是怒他救援不及时且毫无战功……”
“谁裤裆没夹紧把你露出来了?”徐大哈哈大笑,“你算什么东西可以抽我家铜尉的脸?你是什么官职?你是什么身份?你凭什么可以抽我们听天监铜尉的脸?”
老者傲然道:“老夫乃是桓王亲赐的世子不离卫首座……”
“狗屁的不离卫首座!”徐大接着开喷,“王大人乃是当今陛下亲自拔擢的铜尉,辰大人快快回去请圣旨!再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全天下官员都是陛下臣民,都得是陛下亲赐,你桓王竟然也能给人赐官?好大的胆子!难道桓王也是朝廷之主?”
护卫们纷纷色变。
王七麟一边撸袖子要开打:“先前黄泉监送来命令,桓王在西南造反,这消息莫非是真的?”
护卫统领喝道:“王大人好没道理,这明明是反贼阴谋,他们还喊平阳府武氏造反作乱呢!”
徐大摇头道:“这个我没听见,你们听见了吗?”
他问王七麟等人,众人纷纷摇头:“没听见。”
徐大又去问赶进来的官兵:“你们听见黄泉监说平阳武氏造反了吗?”
官兵们看看面沉如水的武翰林后更是摇头:“回禀大人,没有听见!”
不管骑兵还是步卒都明白一个道理:桓王地位高权势重,这点没错,他其实是军中兵将们的偶像。
可是偶像不能当饭吃,他们又不是桓王麾下的将士,他们是武翰林的手下,而且听天监在上原府可是设有两个衙门,桓王世子却在上原府待不了几天就走,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敢去跟听天监顶头干?
见此徐大得意洋洋的双手叉腰吼道:“你们这些人是不是在西南小朝廷里作威作福惯了,竟然以为在上原府、在武大人的治下也能作威作福、颠倒黑白……”
“够了!”武翰林猛的一跺脚,地面震动,“逆贼尚未远去,你们竟然就开始内讧?这是成何体统?都给本官赶紧出动,去抓逆贼,快去!”
王七麟狠辣的看了老者一眼,冲他微微一笑:“这一掌之赐,本官记下了!”
老者眼睑低垂,恍若老僧。
听天监一行人走出门去,徐大问道:“七爷,这伙乱贼现在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咱怎么找?”
王七麟轻蔑一笑:“找?找个屁,回去睡觉!”
隔着别苑远了,向培虎凑上来低声问道:“七爷,就这么算了?那老不死的可是抽了咱一巴掌。”
谢蛤蟆叹气道:“无量天尊,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将他给重伤了,也算是一报还一报。总不能人家抽咱一巴掌,咱就得要人家的命吧?”
向培虎道:“对啊。”
谢蛤蟆一怔:“什么对啊?”
向培虎说:“他抽咱一巴掌侮辱了咱们,咱就得要他的命,正所谓欠债还钱、辱人偿命,多公道的事!”
谢蛤蟆惊骇:“无量天尊,你一个做香的,好大的杀性!”
向培虎咧嘴憨笑:“要是没人死,那谁还来买香?”
王七麟说道:“这事不算完,但今晚上咱不能动手了,都回去歇着,不用管什么乱贼乱党,反正又不是冲咱听天监来的。”
“至于这老头,嘿嘿,老子就不信以后不会再相见!下次再见,往死里下手!”
老头终究修为高强,刚才他们一波流没弄死这货,就注定今夜不可能继续动手,就像谢蛤蟆说的,对方打了一巴掌他们非得要人家的命?桓王和武翰林都不能答应。
他回到驿所,八喵已经在窗台上等着他了,看他进门将藏在床下的衣衫鞋袜全给拖了出来。
王七麟收拾了一下,衣服鞋子之类肯定要烧掉,剩下有一个荷包、一块磁铁印、一本功法秘籍。
荷包里头是一些金铢银铢,面额最小的也是银铢,竟然没有铜铢。
王七麟收下这些钱,这个替换了谭胜勇的混蛋即使在听天监做了官,也是个贪官!
功法秘籍上面左右两列各有四个字,分别是‘断江流、踢破天’,他打开看了看,这应该是北地谭腿家的秘籍。
这东西他用不上,因为秘籍里头的图谱都是一只脚,王七麟要炼这功法还得剁掉一只脚。
但他想到了杨大眼,这老爷子正好一条腿,平时也老是拄着拐,或许可以练这功法试试。
老爷子当门房任劳任怨,而且江湖经验丰富,只要身手跟得上,能给王七麟大帮助。
王七麟又想,如果自己用造化炉练一下这个功法再给杨大眼,不知道他能不能用?
一直以来炼出来的秘籍他都是自己用掉了,这次他决定做个试验,就把秘籍放入怀里收了起来。
磁铁印是铁尉印,上面的谭胜勇的名字和听天监标识,这东西挺不好处理的,他把徐大叫来将铁尉印扔过去,让他给收入须弥芥子龙形佩中先给存起来。
徐大看到这铁尉印顿时变了脸色:“七爷,不是吧?”
稳如泰山做道爷姿态的谢蛤蟆也瞪大眼睛:“无量天尊,七爷,不是吧?”
王七麟说道:“我没杀谭胜勇,杀的是一个冒牌货……”
他对徐大两人没什么好瞒着的,就把今晚发生的事告诉他们两人。
得知谭胜勇的真身是黄泉监的太监,徐大说道:“那杀得好,黄泉监祸国殃民,而且敢害咱听天监的官员,该杀!”
谢蛤蟆沉吟道:“事情不妙,这个假货明显已经来到上原府了,却没有来接手工作,他肯定是在暗处监视咱们,现在黄泉监显然已经盯上咱七爷了。”
王七麟轻松的说道:“不出意外的事,他爱盯着就盯着吧。”
他又惋惜的说:“可惜知道他是假货知道的太晚,我江湖经验不足,如果是道爷与他交手就好了,说不准能提前认出他有问题,到时候咱直接抓他去黄泉监问罪。”
谢蛤蟆摇头道:“既然黄泉监敢让他来来听天监当细作,那要查破他的身份就很难。”
接下来上原府开始严查乱党,连远在金相府的太霸都被惊动赶了回来。
并且王七麟第二次见到了金将钟无期,这事把金将同样给惊动了。
太霸回来后就找王七麟,他先问了谭胜勇,说谭胜勇不是来了吗,怎么没见到他人?
王七麟能说什么?他也茫然的问:“是啊,谭大人当夜追着乱党不知道去了哪里,一直到今天没出现,卑职托人在城内城外找过他,什么也没找到。”
太霸脸色难看起来:“不会吧,谭胜勇难道贸然追杀乱党,结果遭遇反杀?”
王七麟沉重的叹气。
钟无期无愧他祖安之字,到来后将太霸、王七麟两伙人给叫了过去,指着就开始骂。
先骂他们修为差、又骂他们没脑子,骂的口沫横飞,足足一个时辰。
王七麟起初很愤怒,但他很快改了想法,而且钟无期骂起来比梦中那些主播要厉害的多,他修为高深气息悠长嗓门大,很过瘾。
钟无期骂完了去喝水,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些废物都它娘站在老子面前干啥?装死尸啊?这里不是有好几个死尸吗?”
“喏,那个飞僵,你看老子作甚?老子刚才那话并不是说你,而是说这里所有御尸派的,你们都是废物!”
他问戴冒:“你是不是废物?”
戴冒无奈的说道:“大人,卑职不是御尸派的,卑职炼化的是一座寒玉骷髅……”
“那你就是个废物,连御尸的本事都没有。祝渊,你是不是废物?”
祝渊更无奈:“大人,卑职这次没参战,没在上原府。”
“那你更是个废物,这么重要的时候你不在别苑护卫世子你它酿去哪里了?”
钟无期又看向王七麟,王七麟坦然:“祖安大人,卑职是个废物。”
“你倒不是废物,”钟无期突然嘿嘿笑,“老子听说了,世子的不离卫抽你巴掌结果被你带人给殴打成重伤,这点可比其他人厉害多了,其他人估计左脸被抽了还会把右脸迎上去。”
看他脾气缓和了,太霸将谭胜勇失踪的消息说了出来。
钟无期脸色重新变得严厉,又指着他开始喷:“手下来上原府了你不知道?手下来上原府失踪了你还是不知道?我真是日您的嘴,你说你这个银将还能干点啥?你说你能干点啥?”
太霸被他喷习惯了,直接脸一抬躺平,你要日就日吧。
王七麟小心翼翼的说道:“钟大人,卑职有紧要消息汇报给您。”
“放!”
“这个谭胜勇,很可能与黄泉监有关!”王七麟将当晚他到来后的场景给重新演绎了一遍。
戴冒疯狂点头:“他绝对与黄泉监有关,大人你没看到他来时候的样子,一来先给黄泉监说好话,一副老子很懂黄泉监的样子!”
钟无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马后炮耍的挺溜啊。”
他挥手下去,说道:“联系衙门,给老子查老谭,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王七麟在心里说了一声抱歉,钟老大这次是见不到人更见不到尸体了。
世子遇袭是大事,他们迅速收拾行李要离开上原府。
武翰林劝阻,说乱贼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当日打了就撤,并没有纠缠战局,更没有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杀世子,这说明他们当夜可能是佯攻,目的就是将世子一行人给逼出上原府,而他们应当埋伏在城外。
世子方面接受这个说法但是不害怕,他们想让钟无期给当护卫,送去京城。
钟无期得到消息后直接去了别苑开喷,王七麟不想错过好戏,就跑去看热闹。
他这个决定是正确的,钟无期可不是个窝里横的人,他喷听天监内的下属都那么猛,更何况喷起外人来?
王七麟又看了两个时辰的单口相声,钟无期真是胆子大,他连桓王都敢喷。
有好几个护卫恼怒冲他出手,却被他一拳一个小朋友全给砸的昏迷过去。
这把王七麟给看乐了,他面色肃然垂手而立,然后心里一个劲的喊:加油,加油,继续干啊,祖安老大你不要因为他们是一朵娇花就怜惜他们,狠狠的蹂躏他们啊!
钟无期没有让他失望,把人揍了以后还要喷:“老武说的一点没错,乱贼上次只是佯攻,否则刘稳你小子还能活到现在?你看看你这些手下,都是些什么货色?你爹手下好歹有几个宗师,就没派一个宗师过来保护你?”
“你还是暂时老老实实待在这上原府吧,要是执意出城,那老子先给你联系好棺材铺子,免得到时候曝尸荒野!”
王七麟在心里给他疯狂打Call:砂仁还要猪心?果然是老祖安了。
被钟无期骂了一通,世子一方停止了折腾。
他们以为事情结束了,钟无期又说道:“王老七,你出来,谁抽过你?”
王七麟迈步向前,桓王世子脸色都变了,他显然知道这位金将是什么脾气。
他赶紧去冲王七麟稽首:“王大人,昨夜的事小王也是刚刚得知,我家首座也是关心则乱,误会与你。小王愿意替他向你道歉,还望王大人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等您去了长安,小王必正式设宴致歉。”
武翰林给王七麟使了个眼色,王七麟对桓王世子微笑,连说世子客气了,此事已经揭过,大家伙不必放在心上。
他没让钟无期给自己出头,用不着,这老头欠自己的东西,他会自己拿回来!
双方已经结下仇了,他们把老头打的也够呛,桓王一方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王七麟与首座对视一眼,双方一起笑了笑。
一起冷笑。
这下子世子一方彻底老实了,不过安全起见他们转移住进了衙门,武翰林和钟无期都不许世子出门,以防止再生事端。
钟无期要亲自坐镇上原府,王七麟这个前任铁尉就可以正式卸任了,至于没了谭胜勇换成谁来做铁尉,这就不是他能考虑的事了。
王七麟将上原府内的诡事解决的井井有条,钟无期看过工作记录后很满意,让他上马离开。
同日王六五也赶了一辆马车带着家人和绥绥娘子一行人离开,他们要去平阳府。
这是王六五夫妻的意思,他们知道世子对自家儿媳妇有觊觎之心,所以王七麟要离开上原府他们也得离开,否则世子来强抢民女,他们老两口怎么能挡得住?
双方在城外分开,绥绥娘子将好几个包裹塞给王七麟,仔细叮嘱他什么时候该吃什么、该喝什么,这全是她亲手准备的食材酒水。
特别是酒水很珍贵,王七麟打开后有一股药味往外冲!
徐大在旁边说道:“古有孟母三迁,今有七娘三迁,百年之后这应当又是一件美事。”
他还向绥绥娘子拍胸膛:“娘子你放心,七爷若是去了京城那花花之地敢乱来,大爷绝不会与他客气,一定会给你出气!七爷若是敢在京城当赘婿攀高枝……”
“用不着你,他小子能走到今天全靠我王氏祖坟冒青烟,所以若敢在京城乱来,我就去掘了我王氏的祖坟,看他没了祖宗保佑,还能怎么蹦跶!”王六五接话道。
这番话把王七麟一行人全给吓着了。
王巧娘柔声道:“爹,你别乱说,咱怎么能干挖祖坟的事?”
王六五哼道:“那小七在京城找其他女人甚至去给那些大官做上门赘婿,你能怎么办?”
王巧娘说道:“小七不是这样的人,他从小不喜欢拈花惹草。”
王六五叹气说道:“你爹我是怕京城里的小姐公主们去招惹他。”
王巧娘看看王七麟那英俊到过分的样貌和硬挺蓬勃到惊人的气质,一时无话可说。
王七麟说道:“大姐你别跟咱爹一样胡闹,如果我有朝一日真做了负心人,那你也有办法收拾我。”
他指向正抱着一个烤地瓜啃得呲牙咧嘴的黑豆说:“我最疼黑豆了,你到时候就使劲揍他,让我心疼。”
黑豆听到这话后猛的抬起头:热气腾腾的烤地瓜一下子不香了。
王七麟哈哈大笑,他对绥绥娘子点点头,又挥了挥手,骑上马一声大喝:“驾,走了!”
黑豆从牛车上站起来喊道:“舅舅舅舅,你早点回来,豆给你背《论语》、背《千字文》,豆要做状元!”
王七麟回头冲他摆摆手,看到稚童泪流满面哇哇的哭。
黑豆又不傻,谁对他好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他聪明的小脑瓜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作为孩子有时候适时的装傻才能吃到更多好吃的,因为大家伙都喜欢逗傻小孩玩。
上原府在帝都长安的东北方向。
从上原府到帝都长安有好几条路线,条条大路通长安。
其中最主要的是两条线,一条线是先南下,大约到了怀庆府后往西走,直着走能直奔帝都。
王七麟起初选的就是这条线路。
第二条线是先西进,途经陇东一带再南下,这样也能到达帝都,但是这条路线比较枯燥,一路上少有人烟,不像前一条路线那么热闹,前一条路线中要途经好几座大城。
但他现在要去找一名倒悬军退役的刀斧手,这人老家在陇东土龙县一个叫二水合乡的地方,名为刘有福,乡里人称呼为老刘头,这样他们就得走西进路线了。
上路之后造化炉就把他从假货谭胜勇手中得到的武学秘籍给炼出来了,这秘籍变得古朴厚实许多,封面上还是分列左右各有一排字,但这些字要更为遒劲有力,写在书页上真是笔走龙蛇,有一股凶气压抑不住的往外长杨。
这些字分别是:馗星踢髑,劈断鳌足。
他将秘籍交给杨大眼,问道:“凑巧下得到的一个东西,你看看能不能看懂?”
杨大眼擦擦手接过秘籍翻阅开来,越看眼睛越大,翻看到最后他激动的点头道:“七爷,这是昔年馗帮的绝学,馗星踢!”
他早年闯荡过江湖,见识也很广泛,于是给王七麟说了一段往事。
老百姓都知道魁星,这是天上主宰文运的大神,在儒士学子心目中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
与之相仿还有个馗星,因为读音一样,许多人就以为馗星也是魁星,二者是一回事,其实并非如此。
馗星与道家和儒家都有很深的关系,因为它是道家大神、儒家巨子钟馗所化。
馗帮便是一个供奉钟馗为祖师爷的门派,他们曾经在江湖上声名响亮,专司伏鬼、护佑各路百姓家宅平安。
但不知道为何,这个门派逐渐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些传说,而现在他们得到的这本写了‘馗星踢髑、劈断鳌足’的秘籍,便是馗帮曾经的镇派神功,馗踢!
馗星踢髑说的是这一秘技的攻击窍门,髑是人头骨的意思,这秘技就是要出脚便踢人的脑袋,专门人头上踢。
鳌是归墟大鱼,大不可言,洪荒时代天裂,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便曾经断鳌足以立四极足撑起天空,而‘劈断鳌足’这四个字说的就是这秘技一旦施展,连撑起天的神柱都能劈断!
王七麟将秘籍交给了杨大眼,让他好好揣摩学习,这把杨大眼兴奋坏了,他要是能炼成馗踢,那真是全天下最强守门人了。
从上原府一路赶往陇东,路上走来多是荒野,难见水流更难见城池。
倒是他们碰到了几伙拦路贼,这些拦路贼成了他们唯一的消遣,后来他们抓到了拦路贼都不舍得直接敲掉,而是要想方设法演个戏陪他们好好玩玩以打发无聊。
急赶慢赶,他们终于进入陇东,又打听着到了土龙县。
好不容易进了城,他们先在城里好好休息了一晚上。
可惜这城里条件不行,很缺水,所以县名才叫‘土龙’,哪怕他们有钱,客栈也不愿意让他们爽快洗澡,而是给两人分配了一桶洗澡水让他们擦擦身上过过瘾。
巫巫是小姑娘,这一路把她给苦坏了,路上不能洗澡弄的她身上有味道,把蛊虫都熏跑了。
这样王七麟无论如何得让人家姑娘洗个澡。
再就是徐大,他得好好洗洗脚。
最后一次抓到一伙拦路贼,他们让徐大脱了靴子拿这些拦路贼的衣裳擦脚汗来着,然后拦路贼们吐的很惨,有一个倒霉的吐着吐着引发了心梗,竟然吐死了!
于是这么一分配只剩下一桶水,王七麟他们开始争执,争执一会回过头,看到九六正在桶里四仰八叉的眯着眼叹气。
八喵这种讨厌水的也下去了。
王七麟顿时红了眼:我们连个脸都洗不好,你俩它娘的在这里洗鸳鸯浴?
他果断说道:“去拿木柴给我烧了,晚上直接炖狗肉猫肉吃!”
八喵不管了,继续在里面泡水:死猫不怕开水烫,正好喵爷想洗个热水澡……
一行人在县里歇了一晚上,然后第二天一早打听了二水合乡,拍马赶去。
他们上路之后起雾了。
这很古怪。
本来雾气都是晚上起早上消散,可是今天却是晚上没起雾,大白天的变得雾蒙蒙。
而且古怪的是雾气不是铺天盖地,它们就悬在地表皮上一丈高,王七麟骑马抬头往上看好像头顶全是云彩什么也看不清,可低下头,又是一望无际,让人感觉很别扭。
其他人也奇怪:“这是什么雾?怎么从来没见过?”“是不是有什么妖邪在这里吞云吐雾?”
谢蛤蟆抚须道:“不,这不是雾,这是龙王爷出殡。”
他给众人讲解,说这是四海九江里不知道哪位龙王爷去西天觐见佛祖了,龙子龙孙就在半空给他老人家送行。
龙这东西和其他神仙不一样,不能随意让人看见,因为他们怕被有心人给蹭了龙气。
身上占有龙气的人以后即使当不了皇帝,也能位极人臣,于是其他龙王就联手布下浓雾。
可按照天规,哪天下雨哪天起雾都是有数的,就算龙王也没有资格随意更改天气,这样龙王们就投机取巧,把雾气升腾到半空,地面不沾染一点雾水。
这样一来既不算下雾,又遮住了天空,让人抬头什么看不见。
徐大听后哈哈笑,说道:“龙子龙孙们还挺鸡贼呀,话说这样的话是不是穿过这层雾就能看到龙的真身了?看到龙能当皇帝当大官,那七爷你御剑飞上去找龙蹭它们龙气。”
王七麟也笑,指了指他说道:“你呀,总是能给我玩出点新花样。”
龙这东西隔着他们太远了,一行人没把谢蛤蟆的话当回事,都以为他是说玩笑话或者编故事给他们打发时间,毕竟之前一路无聊,谢蛤蟆讲了许多江湖趣事。
陇东地硬,即便是寻常土路也有官道的味道,所以他们一路快马加鞭迅速赶到了二水合乡。
这乡本来是个热闹地方,有两条河流在此交汇,养育了众多人家。
可惜河流逐渐干枯,现在就剩下一点小水洼子,许多人家搬走了,乡里变得凋敝起来。
他们赶到乡里后看到的便是一幅破败景象,许多房屋东倒西歪,不少人蓬头垢面。
徐大去找人打听老刘头,那人懒洋洋的伸出手说道:“给我两个铜铢,我带你们去找他。”
见此徐大冷笑一声,掏出五个铜铢对周围说道:“谁带我们去找当过兵的刘有福老刘头,这钱就是谁的!”
晒太阳的一群人全站了起来,有人喊道:“你说的老刘头是不是个残疾,只有一条手臂?我们这里就这一个刘有福,但不知道他当没当过兵,倒是听说他以前给人走过镖,然后掉了一只手。”
王七麟道:“就是他。”
这些人开始争抢,先前说话那人喊道:“老刘头家孙子撞邪了,你们谁敢去招邪?”
听到这话众人有些犹豫,他抓住机会跑过来拉住了徐大的马缰媚笑道:“大爷,我带你们去,我不怕撞邪,咱从小命硬!”
王七麟感兴趣的问道:“你说老刘头的孙子撞邪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人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刘头一辈子没老婆没孩子,但捡了个人家不要的娃娃,这娃是个男娃,但命不行,早产的,被人不要了扔了,他捡到的时候本来是个死娃娃,结果他想要做好事去埋了这娃娃,让他抱着一颠这娃娃又顺了口气活了过来。”
“老刘头给这娃起了个名叫锁柱,这是个苦命娃,三岁以前体弱多病,动不动就快要死了,三四岁的时候还跟个奶娃子一样又瘦又小。”
“还好老刘头平日里就心善,乡里人都愿意帮他,于是乡里郎中使劲加上七家八户生了娃的婆姨们借奶,老刘头一把屎一把尿、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把他拉扯起来。”
“这娃倒是懂事,他虽然不是老刘头亲孙子,但可心疼这个爷爷了,刚会下路走就跟着老刘头下地,平时很少和其他孩子一样疯玩,有空要么去地头捡柴火要么去路上捡牛粪拾掇给家里的地。”
“结果今天早上出事了,锁柱这孩子勤快呀,每天早上没出日头他就起来挎个小簸箕去大路上捡牛粪驴粪。今天天上雾气浓,看不到太阳不知道时辰,锁柱怕牛粪被别人捡走,就起得早。”
“后来他一直没回家,有起来上地赶工的人看见他一头栽倒在路边一堆草垛里,就赶紧喊人给老刘头送了回去,发现那会还好,但送屋里不久锁柱就断气了。”
或许是想顺利拿到徐大手里五枚铜铢,这汉子把前因后果说的很是仔细。
王七麟又问道:“可你说他是撞邪了?”
汉子哆嗦了一下说道:“可不是撞邪了怎么着?这娃子被发现的时候闭着眼睛叽里咕噜的说话,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像模像样,说完以后就死了,这不是撞邪是咋了,对不对?”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乡北头的一处巷子口,巷子里头一座破旧泥坯房外聚集着不少人,他们刚走进巷子,一阵嚎啕大哭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耳朵里。
王七麟下马推开门,嘶哑的哭声让人心里发酸:“……是我害了锁柱哇,早些年算命先生就说我这一辈子只能自己过,我非要拉扯个锁柱。哎呀呀,我害死了我爹娘我哥嫂害死了倒悬军里头那么些弟兄,现在又害了这好孩子呀……”
自从加入听天监,王七麟听过许多人哭泣,但这是第一次听到如此绝望的哭声。
他进屋去看,看到一个高大但干瘦的黑脸膛老头搂着个小孩在哭嚎。
老头漆黑的脸膛散发出异样的潮红,两只眼睛不是哭的发红而是发青,哭的那么厉害,却没有泪水流淌。
谢蛤蟆看到后抽出一张红色符箓塞进老头嘴里,低声道:“治人忧愁悲思感慕,急急如律令!”
王七麟认出这张符箓是解悲思符,能很快缓解人的悲伤。
结果老头吃下这符箓,猛然老泪纵横:“锁住呀锁住,我孙儿哟……”
王七麟看向谢蛤蟆,问道:“又翻车了?”
谢蛤蟆翻白眼:“无量天尊,寻常人伤心会流泪会哭出声来,这也是一种发泄悲思的路子。可老先生刚才没有发泄悲思,而是用肺气在哭,正所谓怒伤肝恐伤肾悲伤肺,等他哭完了肺气也就泄完了,人会死的!”
王七麟对老刘头说道:“你先别哭了,我们帮你看看怎么回事。”
老刘头沉浸在自己的悲思中,对外界压根没有反应。
谢蛤蟆摇摇头,招手指向老刘头怀里的孩子说道:“七爷,你来看这个。”
王七麟上去一看,发现孩童的小脸黑里透青,而且还挂着笑意!
他闭着的眼睛眼角往下垂嘴角使劲往上挑,竟然在很开心的笑!
沉一上来凑热闹,看了一眼悄声说:“七爷,这苦命孩子在笑啥?阿弥陀佛,他爷哭成这样,也太不懂事了吧?”
王七麟皱着眉头仔细看这孩子,发现他两只拳头使劲握着,好像握着什么宝贝。
他伸手去掰这孩子的手,但小手攥的很紧,王七麟怕掰断他的手指不敢太使劲。
八喵突然凑上来伸出尾巴在孩童腋下挠了挠,孩童顿时张开了拳头。
他的手掌心里有两撮通体金黄但毛尖纯白的毛。
看到这些毛,王七麟的眉头开始啪啪的跳。
谢蛤蟆道:“山精水怪,勾魂引魄,诡事!”
所谓勾魂引魄是山精水怪的一些法门,它们用东西幻化成宝贝,吸引人去上钩,然后钓走人的三魂七魄。
这样人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死了,还以为捡到宝贝了会一直满脸微笑。
另外没有三魂七魄和死不是一回事,虽然人都没得呼吸没得心跳,但后者尸体僵硬,而前者身子还软。
王七麟上去摸了一下锁柱的身子,果然是软的。
还有刚才八喵用尾巴去搔这孩子的腋下,他便张开了手,这也说明他还没有死。
丢了三魂七魄的人陷入的是假死状态,只要尽快找回这三魂七魄,这人还能活回来。
这个发现让王七麟心花怒放,他使劲一拍大腿叫道:“别哭了,你孙子没死!”
一直痛哭的老刘头倒是听到这话有反应了,他瞪大眼睛仰头看王七麟,王七麟看谢蛤蟆。
喊魂唤魄这种事他不在行,但谢蛤蟆肯定懂。
道爷无所不知!
谢蛤蟆抚须道:“无量天尊,施主,我们之间有缘分,你孙子命不该绝……”
老刘头跪下用一只手撑地,咣咣咣磕头,砸的土地面起飞尘。
见此谢蛤蟆无语了,他本想跟老刘头做个交易,让老刘头说出他知道的关于倒悬军的所有事然后再给孩童施救,如今受了人家好几拜,他不好意思再耍心眼了。
于是他说道:“抱起孩子,今早上是在哪里发现锁柱昏迷的?带上烧纸香烛瓜果快带老道过去。”
老刘头也不知道锁柱最早在哪里被发现,但这事好打听,他一只手抱起孙子冲出门外问了两句,便有一个青年火急火燎的往外走:“刘师傅你随我来,我都记着呢。”
谢蛤蟆对围观的百姓说道:“谁家有现成的香烛祭品拿出来,待会我等会以两倍价钱补偿。”
这话就很有劲了,一半百姓往家里跑。
很快有人拿来一些黄纸和香烛,谢蛤蟆从中挑了一张折叠起来在手中一搓。
只见纸屑翻飞,一个小人剪纸出现在他的手中。
小纸人没有五官,但是脑袋与身躯四肢等比例却跟锁住一样,围观乡民看到后啧啧称奇。
不管是谁都能一眼认出来这纸人就是锁柱。
一连十个小人做了出来。
谢蛤蟆拿起孩童一只手挑破他的手指,捏着指肚将一滴血滴在了小纸人身上。
见此乡民们也高兴起来:“锁柱没事,他没死,谁说他死了?死人的手还能流血吗?”
又有人争辩:“可是我试过他鼻子和心跳,没有气也没有心跳了!”
谢蛤蟆轮换手指往外滴血,一个小人沾一滴血珠,位置从额头到下阴不一而同。
香烛点燃,贡品上桌,谢蛤蟆堆起一些金元宝,甩手一挥袖子。
只见一阵风吹过,金元宝呼呼的燃烧起来。
附近乡民齐刷刷的矮了半截:“活神仙,这是活神仙来了!”
谢蛤蟆面色不动,冲王七麟使了个眼色。
王七麟上去小声问道:“不是吧,这会翻车?”
谢蛤蟆瞪了他一眼道:“道爷怎么会翻车?就是刚才忘记拿一样东西,你回去找一个锁柱用过的碗,快点!”
老刘头家里一贫如洗,这些年来不知道饿死几窝耗子,真是外面的耗子满怀期待进来,抹着眼泪出去。
他家中一共两个碗,一大一小,倒是免了王七麟猜测,他直接把小碗拿了过来。
谢蛤蟆叮嘱老刘头一番,然后把血珠沾在额头顶的那个小人放到锁柱平常吃饭用的小碗里放进燃烧的金元宝和纸钱火堆,悠悠然高声唱道:“稚童锁柱,胎光归位!”
早被叮嘱过的老刘头跟在他身后,扯着嗓子用最大的力气喊:“我娃锁柱,胎光归位!”
一阵风突然刮过,火焰抖了抖。
一开始小人是躺在海碗里,外面火烧并且有火苗绕过碗口舔进来,可是小纸人却没有被引燃。
风吹火焰抖动,在众人注视中,小人突然烧了起来,接着燃烧殆尽的小人灰烬站了起来。
磕头声更响亮了,跪地的老百姓高喊:“活神仙!”
有门!王七麟心里一喜,对谢蛤蟆竖起大拇指。
其他人有样学样,连八喵和九六都站起来冲他伸出爪爪。
谢蛤蟆把血滴在下巴的小人放到了海碗里,喝道:“稚童锁柱,幽精归位!”
老刘头跟着喊,小人也烧着站了起来。
谢蛤蟆又喊:“稚童锁柱,爽灵归位!”
他们喊完,海碗里的小人却静静的躺着,它偶尔抽动一下,却就是站不起来。
见此谢蛤蟆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老刘头惶恐的问道:“大师不是,神仙,这是这是怎么了?”
谢蛤蟆一甩袖子展现仙风道骨,说道:“无量天尊,施主勿怕,这都是基本操作,没问题的,贫道先歇一口气。”
王七麟知道肯定是出问题了,他这下子不敢贫嘴了,问谢蛤蟆道:“道爷,这是怎么了?这个魂回不来?要不要再喊一遍?”
谢蛤蟆沉声道:“不,这个魂有问题。”
“会不会是道爷你有问题?”徐大问道。
谢蛤蟆不屑的说道:“想什么呢?当然不是,这种喊魂唤魄的小方术对老道来说就是三指捏田螺,手到擒来!”
他砸了咂嘴,将喊魂唤魄的道理给他们讲了讲,告诉他们为什么说是锁柱的魂有问题而不是自己修为有问题。
人要死时是七魄先散,然后三魂再离,而要把三魂七魄唤回来,顺序就相反了,是先找三魂再找七魄,而这三魂中命魂是最难找回来的。
胎光主太清阳和之气,是天魂,妖邪鬼怪是不敢私自扣留的。因为这是老天爷在管着,天师喊话要叫回去,这话是先传给老天爷的。
要是人死了,天魂就是被老天爷收走,谁喊也没用。
要是人没死,老天爷一查自己没收这天魂啊,那谁这么大胆敢动老子的东西?妖邪鬼怪扣着不发,老天爷是要发火的。
同样道理,幽精是地魂,地魂为阴,当家老大更狠,是地藏王菩萨。
这个天师一喊,有地藏王罩着,谁敢扣留?得罪了老天爷只不过等鬼怪渡天劫的时候遭些罪,要是得罪了地藏王,那真是藏地里也没用。
最难的是爽灵,爽灵是命魂,这是自己的玩意儿,老天爷和地藏王菩萨都不插手,这个东西最软也最硬。
一般说一个人命硬,说的就是这命魂,命硬的人命魂比地藏王管的幽精还强势,而命不够硬的人,那就麻烦了。
谢蛤蟆说道:“喊魂唤魄的方术能否成功由三方面决定,一是施术者的修为,这点老道肯定没问题;二是布下的回命阵,这阵是老道布下的,香烛祭品没问题,碗是锁柱用过的也没问题;所以有问题的就是第三点……”
“这个碗不是锁柱用的。”
老刘头忽然说道。
谢蛤蟆猛的回头:“什么?”
老刘头急忙说道:“这个碗是老头我用的,不是我孙子用的,我孙子平常吃饭用一个大碗,他长身体要吃的多,我给他用大碗。”
谢蛤蟆怒视王七麟:“七爷,就这么点小事你做不好?”
王七麟御剑回去换碗。
谢蛤蟆意气风发,他冲徐大等人说道:“你们现在知道老道的修为有多精湛了吗?老道用一个不沾丢魂者人气的碗就能把他的天魂和地魂给唤回来!”
徐大陪笑道:“知道知道,道爷老牛逼了!”
王七麟将大碗给拿了回来,谢蛤蟆将火中小碗拿出换了小纸人,袖子一甩高声喝道:“仙佑锁柱,爽灵归位!”
这声音一响起,海碗里的小人‘呼’的烧了起来,随即站起身。
三魂归位,已经停止呼吸的锁柱猛然间吐了口气,乌黑铁青的脸色开始变化,稍微有点红润出现。
眼巴巴看着谢蛤蟆施法的周围乡亲欢欣鼓舞,有人激动的吹口哨、有人喊:“好!”“厉害!”“老神仙!”
修真小说推荐阅读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