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令跑了!
这把王七麟气的够呛。
把徐大气的骂街。
把钟无期气的半死。
把辰微月气的诈尸。
敢情动员了这么多人发起了一场血战,最终还是没能剿灭刑天祭?
相比之下武氏这边看得开,武氏大长老武懿德淡淡的说道:“刑天祭存在时日比我们武氏要久远的多,这帮派发展几百年,难道会没有个保命的法子?”
“你们想要一劳永逸、一步到位?诸位,这是否有些过于贪功了?”
钟无期怒道:“他们发展几百年又怎么样?两汉唐宋,这些朝代还不是发展了几百年,如今还不是轮到我新汉朝坐天下?”
武懿德诧异道:“可这些王朝也不是被一场战斗打垮的。”
王七麟道:“铁血强宋是,他们那王朝从高梁河之战后就断掉了脊梁骨,对于国祚而言,他们已经被打垮了。”
武懿德笑道:“王大人不通史书呀,高梁河之战很重要,但对于宋王朝来说不算什么。”
“它只是五代十国结束以后的一场重要战争罢了,这场战争仅仅结束了宋朝统一的步伐,并且在军事上总体开始处于劣势而已。”
王七麟摇头道:“不,是武大长老不懂宋朝的赵二,从那货驾驶驴车逃命开始,他们赵家的血性就被阉割掉啦。”
钟无期琢磨了一下,然后嘿嘿笑了起来:“铁血强宋?这称呼有意思。”
徐大补充道:“七爷嘴巴很骚的,总喜欢说骚话,他还给赵二起了个绰号叫高梁河车神!”
听到这个称呼,连武懿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七麟怒道:“别乱说,我没有,我不是!”
一行人笑了一阵,忽然想到目前处境又笑不出来了。
钟无期恼怒的说道:“六令也是高梁河车神一般的人物,他们战都不敢战,就这么跑掉了,真是连条狗都不如!”
九六生气了,瞪大眼睛想要上前发火。
八喵低头拦住了它:六啊,这个咱是真的打不过,算了算了,忍一口气。咱是灵兽,活得久,灵兽报仇,百年不晚,等他死了喵爷领你去他坟头撒尿。
灵妙道君古怪的问道:“可是他们怎么逃跑的?又是从哪里逃跑的?”
钟无期气的跺了跺脚说道:“肯定是这一方化外天地还有其他出口,他们让手下人拖住咱们,自己逃了。”
舒杰安慰他道:“算了老钟,六令虽然逃跑,可咱们也算是将作孽几百年的刑天祭给剿灭了,这已经是大功德一件,上报朝廷后也是大功劳一件。”
钟无期一把推开他叫道:“这算什么剿灭?六令都活了下来,这能算是剿灭了刑天祭?”
“老子要的剿灭是将他们连根拔除!现在六令还活着,他们就是春风烧不尽,野火吹又生!”
徐大下意识说道:“钟大人,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钟无期瞪眼怒视他道:“你一个力士,这里有你插嘴的地方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老子不懂吗?就你懂吗?你懂的多吗?你是秀才吗?”
徐大尴尬不语。
王七麟说道:“钟大人还真说对了,我家徐大人就是个秀才,正儿八经读书人,彻头彻尾的儒家门生!”
有几道倒吸凉气的声音响起,钱笑搂着它的胖金蟾嘀咕道:“娘咧,大开眼界了。”
武寒烟扫了徐大一眼,道:“难怪我看到你胸有才气,原来是读书人。”
灵妙道君问徐大道:“你、你真是读书人?那刚才你真要请文圣法相下来镇压这伙贼人?”
徐大茫然。
大爷什么时候请过文圣法相?
钟无期生气的背着手四处乱转,骂天骂地骂刑天祭骂听天监骂武氏,其表现堪称祖安战神。
这下子王七麟知道他的身手如此强悍,却为何只能做到金将了,这种人能活到这么大其实就挺不容易的。
他暗地里给钟无期起了个绰号,叫钟大炮。
接下来要打扫战场。
上原府衙役和当地城防军都赶到了,进入这方化外天地来收拾尸首,清点俘虏。
王七麟在化外天地中仔细转着看了看,没有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于是他心里隐约有了点猜测。
但他不太喜欢钟无期,便没跟他去多做交流。
钟无期倒是挺欣赏他的,特意来找他们,还主动搂着徐大表示善意:“老子一旦生气就控制不住脾气,刚才若是得罪了你,那就得罪了。”
徐大无言以对。
钟无期嘿嘿笑,他说道:“你小子真是个秀才?”
徐大点点头。
钟无期说道:“那你帮老子个忙吧,给老子取个表字……”
“你要娶个婊子?”从前面走来的沉一只听到他这句话,顿时就吃惊了。
吃惊之后他又恍然大悟:“不过你要办这事那找我家二喷子还真找对了,我跟你说,我这二喷子兄弟熟悉各地的勾栏院,你想娶个什么样……”
“闭嘴!”
“滚蛋!”
钟无期和徐大异口同声的骂道。
沉一不乐意的说道:“阿弥陀佛,凭什么你们在一起讨论的热闹,喷僧来了就得滚蛋?”
钟无期威胁他道:“你再不滚蛋,老子捶死你!”
沉一不怕,说道:“你捶死喷僧吧,喷僧反正独身一人,全村人都给鬼害死了,早就不想活了。你捶死喷僧,那喷僧的师傅会来报仇,到时候让他捶死你!”
钟无期走过去扶着他肩膀让他转了一圈,说道:“往前走吧,我求求你了,高僧,你别到我面前了!”
他什么人都能对付,就是有背景的傻子对付不了。
这怎么对付?
你骂他他甘之如饴,他骂你还觉得是在说你好话,真要动手人家背后还有一位修出了金身罗汉的得道高僧。
这没法对付!
钟无期劝走沉一后还想让徐大帮自己取字,他说道:“娘的,李长歌他们老是笑话老子是个粗人,没有文化,那老子也要取个字,然后恶心他们。”
徐大一听这是要神仙打架了,他才不掺和。
字不是那么好取的。
王七麟说道:“钟大人,不如我帮你取个字怎么样?不对,这不是我取的,是有个表字与你是天作之合!”
“什么?”钟无期感兴趣的问道。
“祖安!”
“祖安?”
“对,若卑职猜测不错,钟大人您的嘴巴得罪了不少人,怕是不少人会在您背后和暗地里问候您的祖先,所以给您表字取作祖安,取的是求祖上安宁、祖宗安心之意!”
钟无期一拍大腿说道:“小七你肯定也是个读书人!这个字取的好,祖安、祖安,哈哈,那老子以后叫钟祖安了!”
王七麟笑而不语。
化外天地无法存世太久,它靠灵气成型、靠灵气运转,一旦有太多生灵在其中生存,那汲取走它的灵气后,它便会逐渐消散。
这也是化外天地比不上洞天福地的原因。
这也是刑天祭需要隔着一些年月就要换个地方的原因。
或许是刑天祭频繁更换地盘的缘故,这祭场建筑的并不是很用心,只有东南西北四方祭台建的很用心,其他房屋很是随意。
王七麟打量这些祭台,觉得有些眼熟。
随即他想到了龙床中的祭台,双方并非一模一样,可是格调、气质、样式却极为雷同。
他忍不住怀疑,龙床中的祭台,会不会与刑天祭有关?
随即他又摇头将这想法给摇出脑海。
朝廷社稷与刑天祭这等邪恶组织怎么会有关系!
此次大破刑天祭,听天监的收获还是很大的,他们从刑天祭牢房中解救出来许多被拐的孩童,并且还得到了一些账本!
账本上记述的全是与刑天祭做过交易的人或者帮派组织的信息,谁、什么时间向他们卖过孩童或者买过秘法改造的孩童、花费多少钱,上面记录的清清楚楚。
钟无期不识字,他得知账本用途当场爆炸,叫道:“它酿的,把账本立马给老子抄写出一千份,然后给老子下发到各地驿所,凡是跟刑天祭做过交易的人或者帮派,全给老子抓了判罪!”
舒杰无奈的说道:“钟大人你冷静,这事得从长计议,此事牵连重大,咱们还是日后再做定夺。”
武夜阑扛着他的巨剑声如洪钟:“你们可以日后再做定夺,武氏不行!我们现在就要抄写一份,然后立马回去清算!”
武俊德熟知刑天祭的所作所为,他恨透了这些人,道:“三哥说的没错!平阳府内但凡有敢与刑天祭做交易的者,杀无赦!”
听到这话钟无期更是愤怒,他指点着舒杰又指点灵妙道君,咬牙切齿的说道:“青龙王常说,除恶务尽,你们都记得吧?”
一行人对视一眼,纷纷讪笑:“我们、我们都没见过青龙王!”
钟无期积攒的愤怒顿时泄掉了,他恼怒的说道:“简单一句话,咱听天监是为庇佑苍生、守护百姓而设立!”
“与刑天祭做交易这些人在做什么?他们就在迫害百姓!你们都知道家里妇女孩童被拐了这个家庭会怎么样!”
“这种情况下,拿到了作恶者的信息,你们劝老子要冷静?就因为牵连重大所以就不管了?”
“狗屁!”钟无期吐了口唾沫,“凡是与刑天祭做买卖的人!老子一个不留,全给办了!”
王七麟点头。
舒杰看了看左右,走过去低声说道:“刑天祭的买卖,做进了皇家!”
“他们将人以秘法炼制的奇形怪状,引了许多豪门大院乃至皇亲国戚感兴趣……”
“老子可去他娘的吧!”钟无期重新暴怒,“一律法办!管他娘是豪门大院还是皇亲国戚!”
“一律法办!老子说的!谁来了都不好使!青龙王来了不好使,圣上亲临也不好使!”
“一律法办!”
王七麟这次才真的明白钟无期明明身手有十个李长歌水准却只能做金将的原因。
他一定得罪过许多人,不光是嘴巴上得罪,在实际做事中得罪的更多!
舒杰无奈的看向其他人,想要获取支援。
灵妙道君甩了甩拂尘说道:“无量天尊,阴阳宗我,五行符我,四时成我,我命者我。”
钟无期不耐道:“说人话,整天神神叨叨的!”
“贫道与你一个态度。此事,此番,此念头,唯我独尊,不改道心!”灵妙道君翻白眼。
钟无期急忙竖起大拇指说道:“真君果然是有大修为的人,这话说的,好!”
太霸化作冥鸦站在树梢上。
钟无期对他吼道:“你什么意思?”
冥鸦:“嘎嘎。”
钟无期像模像样的说道:“老子听懂了,他说他与刑天祭有不共戴天之仇,凡是跟刑天祭做过买卖的人都是他敌人,是敌人就必须得弄死!”
冥鸦:“草!”
舒杰叹着气去翻开一个账本给灵妙道君和铜尉们看,看到上面的几个名字,他们脸色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义愤填膺的铜尉们冷静了。
钟无期又看王七麟,王七麟苦笑道:“祖安大人,卑职只是一介小小铁尉,您应当先问铜尉大人们的意见吧?”
“先问你,你比他们有前途,你以后肯定是做玉帅的料。”钟无期一句话,成功的帮助王七麟得罪了铜尉们。
王七麟没在意这点事,他正色道:“卑职治下但凡与刑天祭有过买卖的人,一定要追究责任到底!”
钟无期满意的点头。
祝渊不乐意的说道:“王大人此言何意?平阳府内自有武氏负责,你什么都不用做吧?”
王七麟淡淡的说道:“那便将卑职换到别地去任职吧。”
钟无期说道:“正好,武景湛前天才找过我,与我商议说把你调到上原府任职,那今天本官在这里做主,你回去收拾行李去上原府吧。”
原本正挤在人群里看热闹的上原府铁尉钱笑一下子懵了,他下意识问道:“钟大人,那卑职去哪里?”
“你当然是去平阳府!”
钱笑沉默下来。
他想起在茶馆听过的一个笑话:有人在街上溜达听到街坊们喊着说有房子着火了,于是他赶紧买了点瓜子去看热闹,等他带着瓜子去了一看,着火的是他家房子……
上原府可是并郡首府,在这种地方做铁尉,职级要比其他府城的铁尉高半级。
现在,他要离开上原府了。
离开上原府就罢了,结果他要去平阳府——听天监黑洞府城上原府!
钟无期看向赵霖和太霸,这是王七麟的两个主管领导:“你们俩有没有意见?”
赵霖沉默的摇头,太霸刚要开口,钟无期说道:“好了,他们两个都没有意见,这事就这么定了。”
舒杰苦笑道:“钟大人,这种事不应该问钱大人的上司吗?”
钟无期耍流氓:“老子不就是他的上司吗?老子准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嗯,现在是十一月,你们两个回去都收拾一下,到时候我会给天听寺发公文,你们俩十二月的时候开始交接工作吧。”
钱笑面色惨淡,胖嘟嘟的身躯险些跌倒在地。
钟无期没看他,走过去拍了拍王七麟的胸口道:“你记住你的承诺,去了上原府,给老子把你治下跟刑天祭有关的人,全法办了!”
王七麟傲然道:“卑职遵命!卑职希望六令能依然躲在太上府,将他们一起法办!”
有与钱笑交好的铁尉不服气的说道:“装逼!”
钟无期看向他说道:“你若是说这话是装逼,王老七说这话还是有谱的,若不是他,你以为咱们能找到刑天祭这个总祭场?”
武懿德说道:“而且据我武氏所知,小七哥已经斩杀了刑天祭的太上祭酒!”
包括舒杰、太霸等人都不知道这消息,听了他的话纷纷诧异的看向王七麟。
再没有人质疑王七麟。
主要是武懿德一句‘小七哥’的称呼堵住了他们的嘴巴。
武氏大为看重王七麟!
就这称呼而言,他们看重的都有些过分了。
王七麟冲武懿德露出感激一笑,然后又对钟无期露出愧疚一笑。
自己不该给钟大人起祖安这一表字的!
后面钟无期亲自留下督查祭场的扫尾工作,王七麟带人返回平阳府,准备上任事宜。
他这次离开府城日子不多,可是发生的事情却很多,以至于当他纵马入城踏在天枢镇的石板路上的时候,都有一种恍恍惚惚的匪夷所思之感。
恰好是饭点时分,不断有食客从第五味进进出出,黑豆穿着个厚棉袄跟个企鹅似的在门口挣扎:
“大爷您吃好喝好,下回见。”
“这位爷快请进,店里还余下最后一张桌子,您来的凑巧……”
看到这一幕王七麟有些呆滞,怎么会这样?他的小外甥怎么变成小迎宾了?
马蹄声响起,黑豆猛然闻声看去,但他没有看马上骑士,只是盯着骏马看,看了一阵后伸出肥嘟嘟的小手开始擦肥嘟嘟的小嘴。
骏马最终停在他面前,他这才意识到不对,赶紧努力抬头看向马背上的人。
这一看他高兴的叫了起来:“舅舅!是舅舅回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王陆氏首先跑了出来,握住王七麟手背给他暖和双手:“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有个信儿,这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很冷?快进来,你去后院等等,娘给你端一碗热汤。”
儿行千里母担忧。
王七麟微笑道:“娘,我一切都很好,另外这黑豆不是要学习吗?怎么在这里干起了门童的生意?”
黑豆弱弱的说道:“舅舅,这不是生意,豆不要钱,豆在帮绥绥姨干活。”
王七麟问道:“你怎么不去读书?”
黑豆吞了口口水不说话。
王陆氏无奈的说道:“这孩子不是个读书的料!”
“何出此言?”王七麟不信。
这小兔崽子聪明的很,绝对是读书的好料子。
王陆氏说道:“唉,你看着,我给你看看。”
她问黑豆说道:“豆呀,奶奶这里有五个包子,吃掉一个,还有几个?”
黑豆愣头愣脑的问道:“奶奶,哪有包子?”
王陆氏和颜悦色的说道:“假如,假如奶奶手里有五个包子。”
黑豆问道:“是绥绥姨包的吗?她给你的吗?还是你去光头大爷的包子铺买的?”
王陆氏说道:“随便,算了,是奶奶去光头大爷的包子铺买的……”
黑豆吃惊的问道:“啥时候买的?什么馅的?奶奶你去买包子怎么不跟豆说说?”
王陆氏无奈道:“奶奶没去买!”
“你没去买你哪里来的五个包子?”黑豆理直气壮的说道。
王陆氏没辙了,她冲王七麟一拍手说道:“你看,这孩子念书学算学都不行,不是那块料!”
王七麟冷笑一声道:“他这是不行?他这是装不懂!”
他甩了甩马鞭虎着脸道:“豆啊,撅起屁股来,你敢为了不学习就装不懂,那舅舅今天一定要抽你屁股!”
黑豆叫道:“舅舅,豆真的不懂,豆没有那个脑子,脑子不懂呀。”
王七麟说道:“没事,等舅舅把你屁股揍疼了就好了,孔圣人有言,读书算学,屁股疼了,脑子就懂了。”
他使劲一甩马鞭,鞭子打了个鞭花发出清脆的响声,空气被抽碎了。
黑豆赶紧伸出手数了数,很快抬头笑道:“四个包子,还有四个包子!”
见此王陆氏气笑了,说道:“你这孩子,原来前些天教你念书算学你老是不懂是装不懂?”
黑豆缩起脖子辩解道:“奶奶,我真不懂。”
王七麟说道:“他之前确实不懂,这个我可以给他证明。”
黑豆疯狂点头,但随即想起一点经验:舅舅给自己说好话,非奸即盗!
王七麟接着说道:“这次他之所以懂了,主要是马鞭的功劳,这马鞭子教学最简单,以后我把这鞭子留在家里,他要是学不会书里的知识就用鞭子抽他屁股。”
“还是那句话,他的屁股疼了,脑子就懂了!”
黑豆呆若胖企鹅。
绥绥娘子听到他声音从后厨走来,迎接他们进屋说道:“炉子上正好温了一壶酒,你们赶紧喝两口酒暖暖身子。”
徐大、马明和沉一等人乐呵呵的跑去后院屋子里分酒喝,王七麟也想喝两口,绥绥娘子摁住他手腕柔情似水的说道:“叔叔你不要喝这个,奴家给你专门准备了一款酒水。”
她去端出个小坛子放下,徐大等人坏笑着打开凑上去看,这一看惊呆了:
里面没有多少酒,全是什么鹿鞭虎鞭小蛇小蝎子之类的东西!
徐大喃喃问道:“这是什么酒啊?”
沉一面色凝重的说道:“里面有虎鞭有蛇蝎尸首,喷僧觉得应当叫鞭尸酒。”
王七麟大怒:“全给老子滚蛋!一个个咋好奇心这么强呢?”
外面响起窦大春一伙人的声音:“七爷,听说七爷回来了?”
“我怎么听见有人说要鞭尸?是谁惹着七爷了吗?”
“要不然咱还是先别进去了,万一他们在里面鞭尸呢?”
王七麟开门,一群人欢天喜地的进来。
窦大春见到他后先是高兴的嚎了两嗓子,然后又露出不悦的表情:“七爷,弟兄们听说你前两天要办什么大案子,将整个听天监驿所都抽调了出去,怎么回事?怎么没叫上我们弟兄?”
王七麟说道:“去对付了几个七八品境的江湖败类,这次算是我们听天监的事,所以没有通知你们。”
听到‘七八品境’这四个字后,窦大春已经对他不带上自己去办案之事毫无意见。
实际上他还没有活够。
杨大嘴招呼道:“来来来,上酒了?弟兄们坐下,都满上满上,给七爷洗尘。”
他看到了娇憨可爱的瓷罐子,便好奇打开看了看。
看完之后他眼神都直了:“这是治羊痿的药酒吗?”
王七麟怒道:“滚!”
他终究没好意思在这里喝这罐药酒。
不过他随后又想,自己明明每天都有硬撑门面的本事,干嘛喝这酒?
当然男人嘛,该补还是要补,有些东西多多益善。
绥绥娘子捡了几个好拾掇的菜给他们先端了上来,王七麟这些日子在外面是风餐露宿,吃到绥绥亲手烹饪的珍馐后差点咬着舌头。
徐大比他还不如,吃着吃着热泪盈眶:“娘的,大爷前些天在外面吃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七麟问道:“你们把关系转移到平阳府里了吗?”
杨大嘴骄傲的说道:“办了,前两天刚办妥当,是我亲自跑回吉祥县办的,怎么样七爷,咱这效率还行吧?”
王七麟默默的喝了一口酒,说道:“那你再办一下,把你们关系转移到上原府,七爷带你们去郡府当捕头。”
窦大春等人愣住了。
“什么意思?”杨大嘴忍不住问道。
徐大踢了他一脚笑道:“什么意思?还能什么意思?七爷马上要去上原府当差了!他一人得道你们鸡犬升天,可以一起跟着去郡府高就!”
窦大春听到这话也去踢了他一脚吼道:“让你别心急、别心急,你着急把咱们的公家文牒弄到这里来干嘛?”
杨大嘴惊愕的看向王七麟,小心翼翼的问道:“七爷,您跟我们说句实话,您是不是认了朝廷的九千岁万公公当干爹了?”
“滚!”王七麟也踢了他一脚。
杨大嘴茫然的说道:“你这升迁的速度,这,两个月升一级?”
王七麟道:“我这次没升迁,平级调动。”
窦大春笑道:“七爷你这话有点糊弄人了,听天监内部调遣,从平阳府到郡府,这能是平级调动吗?这比升了一级还要过瘾。话说老杨的猜测不靠谱,你万公公肯定没关系,那跟谁有关系?”
“对,七爷你露个底,现在是谁在罩着你?”
“七爷咱是自己人,我们都是你的嫡系了,你跟我们实打实的说说。”
王七麟喝了一口酒说道:“你们很好奇?”
几个人纷纷点头。
王七麟笑了笑,伸手指向天空。
窦大春狐疑道:“上头?上头的谁?你们玉帅吗?”
“是老天爷!”王七麟没好气的说道。
窦大春等人笑了起来。
这不是瞎扯犊子吗?
谢蛤蟆透过窗户抬头看天,若有所思。
转岗和交接工作的活不是那么简单的,王七麟想把在平阳府的一点收尾工作赶紧完结,然后下个月去上原府。
他在俞马县还留着两个鬼,一个是伥鬼周聊,一个是女鬼白石莲。
武大三拍马赶来上任,他亲自将周聊和白石莲送来驿所,然后对王七麟说道:“七爷,卑职听说你要去上原府任职了,能不能把卑职也带过去?”
王七麟说道:“你在俞马县大印位子上还没有坐下呢,就想拍屁股走人?”
武大三昂头挺胸做忠勇耿直样子,说道:“七爷,卑职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隔着您和师傅近一些。所以你们要去上原府任职,卑职也想去,以小印身份去就行,只要能给您和师傅鞍前马后就行。”
徐大嘀咕道:“这货真会拍马屁。”
王七麟笑道:“你是不想呆在俞马县,是吧?”
武大三陪笑道:“七爷您神机妙算,卑职不瞒您,这俞马县驿所被人灭了满门呐,凶手迄今没有下落,卑职倒不是胆小,就是住在那种地方吧,感觉有点瘆得慌。”
他摸了摸脖子:“总感觉脖子发凉。”
王七麟靠到椅子上沉思了一阵,说道:“行,你要是想跟我去上原府也行,那就不是大印官职了,而是小印。”
武大三高兴的说道:“好,只要能给七爷和师傅鞍前马后,就是让卑职做游星和力士也行。”
“那你做力士吧,我手上官位不太够。”王七麟接他的话说道。
武大三伤心难忍,险些当场流下眼泪。
其实不光武大三,还有俞宁县的大印沈三他也想带走。
沈三的本领不太强,可他跟上原府铁尉钱笑一样,都有生财聚财的本领,这就很重要了。
做了决定,他开始给自己在平阳府的工作进行收尾。
来到平阳府的时间不久,满打满算三个月一个季度,但是他算是交了一份不错的试卷。
民间他铲除过当地黑帮,官场他揭穿了刘博阴谋,破获了书生失踪案;江湖上他则发现了刑天祭的蛛丝马迹,顺藤摸瓜将刑天祭的祭场给捣毁了。
最后剩下的就是白石莲和周聊这两个鬼。
白石莲好解决,它没怎么作孽,即使去了连线庄子想要害徐大,那也是出于误会,她以为徐大等人与柏大江一起联手坑了白石莲真身,是逼死白石莲的凶手之一,是去报仇的。
王七麟与谢蛤蟆商谈之后将它信息登记在册后放走了,并非是所有的鬼都要斩杀铲除。
至于伥鬼周聊,这个就不能放了。
他跟随净尸可没少作恶,害死不知道多少人。
伥鬼聪明,看到王七麟眼神不善它便知道自己处境危险,急忙大叫道:“大人、大人,小的也是被现实所逼迫。当年小的没有修为,原本要灰飞烟灭,是孙禅师点化了小的!”
“大人,孙禅师乃是得道高人,他点化小的一定有用意。求大人网开一面,小的日后愿意深居深山,绝不再出来害人!”
听到他三番两次提到孙禅师,王七麟的心思活泛起来。
他把谢蛤蟆拖走,问道:“这个孙禅师,很牛是吧?”
谢蛤蟆双手行礼唱喏,道:“无量天尊,这不是牛不牛的问题,你明白吗?他很厉害!不是一般的厉害,就是你想他有多厉害,他就有多厉害的那种厉害!”
徐大纳闷:“道爷你这是搁这儿说绕口令呢?”
王七麟推开他,道:“这里说正经事呢,你自己出去玩。”
谢蛤蟆继续给他讲解道:“孙禅师是老道见过的第一人,他已经悟出大道能破碎虚空,而且他将佛道修为一体,有望能在佛道之外再开宗立教!”
开宗立教!
这可不是开宗立派,要搞起一个门派很简单,有钱有权再拉上一批人头凑数即可。
立教不一样,它与钱权人不一样,这是要成为天地间圣人了,如儒家孔丘、道家老子、兵家孙武、佛家释迦牟尼等。
王七麟好奇问道:“那他为什么没有能开宗立教?”
谢蛤蟆想了想,低声道:“与天道有关,这九洲大地上的圣人已经够多了,而且,怎么说呢,论资排辈你懂吧?”
“你想想,自从烽烟四起、百家争鸣开始到现在,咱们炎黄子孙中的圣人都是出自什么年代?距今多久了?”
“难道战国之后,炎黄子孙再没有惊才绝艳能成家立说之辈?”
王七麟明白了。
难怪孙禅师没有破碎虚空而是踏海远去东瀛,东瀛这地方他知道,是海外一座大荒岛,孙禅师是要去一片新天地开疆拓土,成就圣人之道!
了解过孙禅师的厉害后,王七麟就眼热了:“道爷,听这伥鬼的意思,这孙禅师曾经来过平阳府,还在府内留下一处洞府,咱们得去看看,对不对?”
谢蛤蟆也心动:“如果孙禅师确实留下过一处洞府,那里面肯定有大机缘。”
“大妓院?”徐大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们俩怎么谈起这个来了?”
他推开门进屋,王七麟抓住他扛起来作势要给他一记过肩摔。
徐大大惊失色,眼疾手快一个老树盘根挂在他身上叫道:“七爷你干什么?”
王七麟试了试没将他摔下来,这货两条腿盘的很紧。
他恼怒的说道:“我不是让你出去吗?你干嘛回来还乱说?”
孙禅师那是什么人?当今佛道第一人!
即使他已经远去东瀛,可依然得给他足够的尊敬!
徐大说道:“大爷回来找你是有事啊,你赶紧出去看看,那个卖卤大肠的常营老头又来了。”
王七麟摆摆手道:“让他无需多谢,抓住柏大江是我该做的事,你打发他回去,我现在没空去应付他。”
带回柏大江后,他特意将消息传给了常营父子。
常营背井离乡、流离失所至此的罪魁祸首是柏大江,导致他妻子被拐、幺儿被害的凶手也是柏大江。
徐大说道:“不是啊七爷,柏大江是来向你报恩,你不是要找佛家八部天龙相关的消息吗?他就有一个这样的消息!”
八部天龙剑阵需要八部天龙来御剑,但王七麟自己去哪里能找得到八部天龙这些大神?
所以他早些日子就将消息传到了市井和江湖上,说谁要是能提供关于八部天龙相关信息,他愿意给以重赏。
一听这话王七麟大喜,他叫道:“常营有八部天龙的消息?”
谢蛤蟆说道:“七爷,你能不能把徐爷放下来再说话?你们俩这个姿势……”
他为难的看看左右,幸亏这里没有外人,否则真是盖了帽了。
王七麟答应不揍徐大了,徐大麻溜的跳下来说道:“你快跟我出去,这老头有关于阿修罗的消息!”
“阿修罗?八部中第一战力者?”王七麟激动了。
阿修罗者乃是一员恶神,彪悍好斗,曾多次与天神相争,在八部之中他排名不靠前,但战斗力最靠前!
他离开地牢赶紧去往客厅,看到常营带着大儿子正在冲给他们上茶的木兮点头哈腰。
王七麟笑道:“常家老爷子,咱们又见面了。”
听到他的声音,常营立马转身跪下了:“王大人、草民叩见王大人。”
王七麟快步上去伸手扶起他,道:“老哥你无需多礼,这又不是在公堂上,你不必见到本官就行礼。”
常营激动的说道:“好叫王大人知道,草民这么做可不是单纯行礼,草民是真的感谢您,真心实意想给您行个礼,您帮草民报了大仇!”
“您真是好官,您您您,草民嘴巴笨的跟棉裤腰似的不会说话,大人您见笑,草民给您磕头!”
王七麟笑道:“抓捕柏大江是本官应该做的事,可不单单是为了你呀,本官也是为了天下百姓,抓了他让他再不能去害人。”
常营点头如捣蒜:“对对对,王大人抓了他是大功德无量,百姓们感谢您,草民尤其感谢您,草民一家就是让他给毁了!”
“我媳妇,我媳妇好人的,却被他给找人拐走不知道卖去哪里,更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
“还有我那幺儿,我苦命的幺儿!”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老泪横流。
本来他是个小官,虽然仅仅是个胥吏,在官家眼里屁都不是,但他却很满意,他传承了祖业,能养家糊口甚至可以说家境还不错。
结果因为柏大江,他的家散了、亲人死了。
王七麟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老爷子您莫要难过,若是你实在痛恨柏大江,等到将来给他问斩的时候,可以由你来施刑。”
常营抹了把眼泪慌张的说道:“哎哟,这可不敢,草民已经不是刽子手,哪里还能去施刑?”
“不过,”他话锋一转,“草民这次来见大人,还真与刽子手的行当和施刑所用的鬼头刀相关!”
常营继续说道:“王大人,草民与您说过,草民曾经是刽子手,家里好几代都是刽子手,草民给人斩首是祖传的手艺。”
“但草民没有与您说过,草民给人斩首用的鬼头刀也是祖上传下来的!”
开门见山,直入主题。
王七麟喜欢这汉子。
他问道:“本官听徐大人说过了,你这把刀好像与阿修罗有关?”
常营凝重的点头:“不错,大人须知,这鬼头刀有讲究,两样东西至关重要,一样是刀身一样是刀柄。”
赶来凑热闹的沉一听到这话笑了:“这鬼头刀也就刀身和刀柄两样东西,至关重要的肯定也就是这两样东西。”
常营说道:“这位高僧此言差矣!草民说的刀身和刀柄,不是你们理解中的东西。”
“咱们不提刀身,只说刀柄,草民说的刀柄至关重要,是刀柄末端的镇刀像!”
鬼头刀的刀柄末端都有雕像,常见的是虎头、狼头和鬼头,这东西是镇杀鬼魂所用。
正所谓冤魂不散,鬼头刀杀人后若有冤魂,那冤魂会缠着杀人者报仇。
但若有镇刀像,它们能镇压住冤魂保护刀主。
那什么人手里的刀杀人最多?
刽子手!
而且历朝历代冤案频发,刽子手们斩杀的许多案犯都有冤情,死后怨气不散化作冤魂,刽子手们即使是猫有九条命也扛不了多少次活。
所以他们手里的刀都是有讲究的,王七麟最早之初就是在牌坊乡杀猪的牛二手中得到过一柄有凶性的鬼头刀,将之炼化成了妖刀。
他还记得那把鬼头刀的样子,很丑,粗重笨拙,刀柄末端便有一个狰狞的鬼头。
常营家祖传这把刀更厉害,他的镇刀像不是什么虎头鬼头,而是一个阿修罗!
他给王七麟介绍道:“刽子手这行当有句话,叫做刀吞百命,震动幽冥,刀屠千人,阎罗不忍!”
“这话什么意思?一把鬼头刀若是砍掉过一百个人的脑袋,那这把刀就凶名在外了,到时候会有许多妖魔鬼怪来杀人夺刀。”
“而若是能扛过妖魔鬼怪的纠缠一路砍掉一千个脑袋,那阎罗王就不愿意忍让了,他会亲自出面收拾掉这把刀和用刀人!”
说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道:“草民家里祖传的鬼头刀,整整砍过九百九十九颗脑袋!”
听到这里马明忍不住说道:“你家的刀是什么材质?”
他为人有礼有节,即使打断的是一介平民百姓的话也觉得不好意思,又补充道:“本官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本官昔年曾经在北境山林猛军当兵,我们军中最好的刀也砍不了一百颗脑袋。”
“人的骨头,很坚硬的!”
常营点头道:“这位大人是行家,不错,人的骨头很硬,颈椎骨尤其硬。但我们行刑看人头却不是朝着骨头上砍,而是有窍门,找骨节之间,这样一刀上去不光省力也省刀。”
他又给众人介绍,说寻常人家的族谱都是记本族人的名字,他们常家族谱记的却是砍过人头的名字。
此时他带来了这本族谱,用一摞羊皮纸订制而成,色泽已经泛棕黄,显然年代久远。
王七麟打开族谱,发现里面的字不是写的,而是用针蘸了颜料扎进去的,所以字迹很小,记载的内容很详实。
常营说道:“祖上有规矩,此刀砍到九百九十九颗脑袋的时候就要封刀。”
“说来也巧,这把刀砍掉的第九百九十九颗脑袋,恰好是那个拐卖妇女逼良为娼然后等妇女得病再卖给山里汉子的人贩子所属!”
“当时草民得了封赏成了小官后,就立马将祖传的鬼头刀给封存起来,谁都猜不到草民封存在哪里!”
说到这里,常营有些得意。
沉一突然说道:“阿弥陀佛,施主是将刀封存在你体内了吗?”
常营吃惊。
其他人也吃惊,一是吃惊沉一能猜到,二是吃惊常营怎么能把一把鬼头大刀封在自己体内?他可不是个有修为的人。
结果常营也是吃惊第二点,问道:“人怎么能把刀封在身体里?高僧说笑了吧?”
王七麟问道:“那你封存在哪里?”
常营笑道:“请大人随草民回家一趟,草民为您当面解谜。”
他们去了常氏店铺。
一连失去大弟子和幺儿,常营伤心,卤肉店一直没有重新营业。
店铺里头空空荡荡,其他弟子也被他遣散回家了,平时他的大儿子一家另有宅子,所以这里只生活着他自己。
他带众人打开门进了店铺,笑着指向屋子说道:“你们看……”
看什么?王七麟纳闷。
常营的笑容消失了,他吃惊的叫道:“草了,我家的武财神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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