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国枫林城张府,数十位管事齐聚议事大厅,听取马队长和张家堂姐的报告。
大厅正中,张家家主端然正坐,虽已年过半百,两鬓飞霜,依然精神矍铄。
“…………,我们离开李村返航,路上经过那两处险地,虽然不敢停留,还是用种种方法试探,一处可以确定有妖鲨出没,这种妖鲨不算太棘手。另一处就不好说了,我们怀疑是八爪怪。”
“为什么?”
“在当地海中,我们发现大量成群的短嘴银鱼,那是八爪怪的伴生种。”
“从李村到你们发现的那处红木山,途中的险地你们探索了吗?”
“因为要回来报告,我们不敢冒险,准备下次再探索!”
听完报告,厅中管事七嘴八舌议论起来。可以听得出,大多数人并不想迁移,尽管他们觉得红木山的确是不错的地方,可是要抛开现有的一切,从头开始,都舍不得。更何况路上还有这么多个险地。
忽地,一个声音冒了出来,“中间那个李村,人不多吧?我们要是能把它占下来,至少中途就有个站了,或许就不用去红木山了吧?”
厅里安静了下来,马队长有点犹豫,张家堂姐却站起来,“我不认为这是好主意,李村人不多,地方也不大,远远不够我族上万人居住;而且李村全族练武,高手众多,我们了解先天高手就有4,5位之多。”
“他们高手虽多,人却不多,我们光靠人都能把他们堆死。”
“三爷这就有点一厢情愿了,有那么多高手护着,我们要靠人多或许能打赢,但灭不了他们,实在不行,他们退入山中,光靠高手来袭扰我们,我们也立不住脚啊!”
“总有办法的吧?”
张家主咳嗽一声,打断了争吵。
“好了,攻占李村这事暂时不讨论了。马队长已经和李村达成协议,他们同意我们过路暂留,也提供补给,也够了。”
“各位先回去考虑一下,首先,这件事是家族绝密,绝不可以泄露;第二,无论如何,红木山可以作为我族的基地,要开发,还要大力开发!只有开发好了,才能谈得上搬不搬;最后大家回去考虑一下怎么开发红木山,三天后我们再讨论,到时要定个计划出来。就这样吧散了。”
管事四散而去,张家堂姐却被留了下来。
“大伯!”
“琦玉,听说旭儿和李村的几个大孩子交上朋友了?”
“是的,那几个孩子和旭哥儿年岁相当,身手相若。尤其是那个叫李乐的,文武双全,相当不错。他们几人成了不错的朋友。”
“哦,小小的一个村子,能有这么多成才的少年,这李村不简单啊!”
“听说他们原来也是在巫山这边生活的家族,后来被逼,才翻过巫山谋生。家族祖上传承不断,的确不简单!”
“你三爷目光短浅,这样的家族不可小觑,我们还是要以交好为主。这次出行多亏了你了,家族迁移是重中之重的要事。马队长虽是老人,总是外姓,这样的事情还是要本家的人来操持才行,可惜你三爷他们不成气候,旭儿又小,你还要多辛苦些!”
“大伯放心,这是我份内的事情!”
“这件事情你要明白,搬是必定了的,家族很多人不愿意搬,舍不得。但是覆巢之下,安得完卵!我们要搬,还要快搬!”
张琦玉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张家主叹了口气,“不久前齐国那边传来消息,通道那边已经集结了上万骑士,随时可能进攻,可是齐国上下居然还在为四王子打了齐国田家长孙一事闹得鸡飞狗跳,各大家族一定要齐王处罚四王子后才肯出兵,四王子最得齐王喜爱,齐王哪肯答应。这就僵在那里了!”
“这怎么可能?他们不怕黄发人大军吗?”
“嘿嘿!这就是齐国,几百年都是这样!”
“那,就算是齐国败了,离我们周国不是还远着吗?”
“丫头,你还年轻,阅历不够,周王年轻,雄心勃勃,早就试着打压国内的大族,一旦齐国大败,黄发人大军逼近周国,周王第一件事就是逼各家族出兵,第二件事就是搜刮各家的钱财,第三件事是削各家的权,最后才是打仗。”
“我们家在枫叶城还算回事,在整个周国就什么都不是了,不早早谋算,到时候就是家破人散的事情了。”
张琦玉打了个冷噤,沉思道:“我们投向周王呢?”
张家主赞赏地看了看她,说:“你要是男孩子就好了!可惜我们张家太小了,没有本钱依附周王啊!而且,周王就能打败黄发人大军吗?”
张琦玉沉默了半天,“那我们只有抓紧时间搬了。”
“……。”
不管张家如何商量,不论大陆形势如何变化,巫山那边的李村依然是祥和的,是温暖的。进山五六天的李乐刚一回来就受到了小鹤大白的热烈欢迎,热烈到把李乐的手臂都啄青了。
不管不顾地搂住大白的脖子,和遇到的叔叔婶婶打过招呼,答应晚上去李海家吃狼肉,答应把狼牙分一个给小树,远远的向柳先生行了个礼。李乐一路笑呵呵的拖着大白回到了家。
虽然大人们已经尽量照料着两小,李乐回到家还是觉得筋疲力尽,一边打水来洗洗澡,一边对着大白唠嗑。
“大白,我遇到你家的人,不,你家的鸟了,可惜他们住的山谷太深,我们下不去。”
“以后吧,以后想办法,要能下去才能找到它们。”
“我又不会飞,你也太小了,除非你长得特别大了,带着我飞下去,哈哈!”
“我两刀杀了两头狼,厉害吧!你看狼牙!”
“……。”
没心没肺的大白早就不生气了,在旁边绕来绕去,时不时在水桶中喝一口水,偶尔又尖鸣几声,好像也在说着什么。
海边的冬天十分短暂,好像一夜之间,就春回大地。地上的小草迅速冒出嫩芽,柳先生家墙边新种的豆角更是已经爬到了墙上。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兑,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背得不错!那你怎么理解这一段呢?”
“先生,我觉得是这样的,懂得道理的人不会随便乱说,平时喋喋不休的人根本不懂道理。所以要不露锋芒,在外观上与外界一样混杂,这就是一种非常玄妙的境界。”
“是的,不错,明白了这个道理,就要通过挫锐解纷,和光同尘这样的手段来执行,最后达到的就是玄同的境界了。”
“对的,先生,我还想到,这个道理也可以用在武学上!”
“哦!武学我不懂。”
“上次老虎叔杀豹子,后来我杀狼,其实都有这个道理,老虎叔杀豹子前一点气息都不露,豹子毫无防备,直接扑过来,老虎叔直到刀要砍到豹子身上才露出杀气,这不就是和光同尘吗?”
“我呢是一开始被狼吓住了,所以嘛,我本来就是尘土,狼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好在我突然进入那种状态,等我动手时,狼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举一反三,不错!”
“可惜后来还是没办法进入那种状态,不过先生我已经明白了,顺其自然吧,我只要继续好好练,增强我的内力修为,早晚有一天我可以做到的。勉强去做,不但做不到,反而有害。”
“这不就是所谓的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吗。”
看着侃侃而谈的李乐,看着他稚嫩的脸庞上那明亮的眼神,感受着他清脆的语音深处那种沉静和智慧,柳先生心中感慨万千,谁说读书没有用,谁说这些古籍是无聊的玩意。
虽然不知这些古籍是谁写的,不知它们来自何方,但是可以从中感受到作者那博大精深的思想,学习领会贯通,而发扬光大,在各个方面都能有助益。
这天,柳先生觉得,李乐开始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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