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名府。
留守梁世杰从东郭门教场回到府里,身后跟着统领陆彬、副牌军周瑾。
梁世杰本意是去寻正牌军索超的。
等到了校场,遇到索超的徒弟周瑾,还有才华横溢、样貌俊美,有“玉面小子都”之称的陆彬,这也是大名府帐下的“五虎将”之一。
于是,梁世杰改变主意。
“有陆彬、周瑾同行,押送“中秋纲”,万无一失!”
原来,就在昨日,道士王仔昔从清河来到大名府,直接寻到梁世杰府上,给梁世杰送上价值近九千贯的钱财、珠宝等物作为见面礼。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王仔昔开门见山,和盘托出自己所求。
梁世杰明白了,王仔昔想让他给老丈人蔡京写一封荐书,引荐道士到太师府上。
其实,王道士最终打的还是赵佶陛下的主意,虽然没说,但梁世杰岂能不知!
梁世杰一口答应下来,一点推辞的意思都没有。
这让王仔昔高兴不已,更是高看梁世杰两眼。
“位高权重,做事讲究!”
可惜,这回王道士想差了!
梁世杰之所以这般爽快,不是看在那九千贯钱财上,即便王道士不送钱财,只要他上门,梁世杰也会给他一份荐书。
这之前,蔡京已给女婿梁世杰写过密信,让他物色一个像“洞微先生”王老志那样的道士,好推荐给官家赵佶。
赵佶陛下这两年来,忽然对道士很感兴趣,不但四处建道观,还大肆封赏道士为官,已经死掉的王老志便是一个例子。
道士说话,甚至有时比蔡京这个宰相还管用!
梁世杰正愁从哪里去找这样的道士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洪州人王仔昔,就亲自送上了门!
不但免了四处物色,礼贤下士,任人拿捏;反而落个顺水人情!
做戏做全套,送佛送到西。
梁世杰大义凛然,不但未收王仔昔的见面礼,反而又倒贴大笔钱财,凑足五万贯,让道士一并带回东京,送给丈人蔡京,美其名曰:
“已近中秋,道长见太师,自不能太寒酸;且以道长之能,太师必不专美,定会引荐于陛下。但入宫陛见,自得上下打点,这些许钱财,正尽其用!”
王仔昔大为感动,瞬间视梁世杰为知己,信誓旦旦,言辞切切。
“若贫道当来得志,自不忘中书相公这番提携之恩!”
梁世杰立马表现出一副施恩不图报的样子。
“道长乃许逊真君之弟子,身怀《大洞隐书》、豁落七元之法,能知未来祸福,自会被官家倚重,本留守也是为朝廷举才,自不敢让道长怀恩!”
就这般,梁世杰临时起意,为老丈人蔡京再起八月十五“中秋纲”,以此弥补六月十五“生辰纲”被劫遗憾!
之所以仅隔两月不到,梁世杰又能筹措大笔钱财,他得感谢三个人!
感谢“及时雨”宋江一家的“雪中送炭”!
感谢土财主“玉麒麟”卢俊义的“慷慨解囊”!
感谢道士王仔昔恰逢其会的“锦上添花”!
前日闻达前往郓城捉拿宋江,查抄宋太公庄子,事后查实,“及时雨”一家只是个背锅的!
宋江挨了一顿打,虽一家子都给放了,但积攒多年的近两万贯家财,却孝敬了梁留守!
再有,卢俊义不缺钱,王道士又送钱上门。
如此这般,来个二一添作五,便有了梁世杰此番的“中秋纲”。
说白了,梁世杰慷人之慨罢了!
就这样,今日一早,梁世杰用过早膳,溜达到东郭门校场,亲自来寻一个护送“中秋纲”上东京的稳妥之人,他可不想重蹈“生辰纲”覆辙!
原本中意的是索超,而今变成陆彬、周瑾!
梁世杰早早在府里设宴,为道士王仔昔饯行,陆彬、周瑾相陪。
直至午后,席散,王仔昔与大名府一干护卫禁军,出了中书府,启程前往东京。
此时,中书府斜对面不远处一座茶楼里,坐着四个面相各异、壮瘦不一,但精气饱满,神采飞扬之人。
隔着栅栏,目睹从中书府走出的王仔昔、陆彬、周瑾等一行人,押着“中秋纲”离去。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闻名河北路的“玉麒麟”卢俊义,家仆“浪子”燕青,慕名而来的“入云龙”公孙胜、荆南萧嘉穗。
燕青一巴掌拍在茶桌上,一脸的愤恨。
“可恶梁世杰,拿主人的钱,孝敬他那奸贼老丈人,若非主人阻拦,小人昨日便把那张孔目赶将出去!”
卢俊义瞪了一眼燕青,淡淡道:“小乙莫要胡说,区区两万贯,能换个平安,用不了个把月,就又赚回来了,生气不值当。”
公孙胜与萧嘉穗暗自苦笑,对视无语。
“也就卢俊义这般财大气粗之人,不将两万贯放在心上吧!”
想想也是,这卢俊义被称为“河北三绝”,除了武艺外,钱多,也是其中一绝!
就那管家李固手下,管着四五十个行财管干,真真海阔一个家业!
“对了,眼下这茶馆,也是卢俊义府上的产业!”
燕青见卢俊义神色不虞,只得收敛情绪,低声喃喃自语。
“但愿如‘生辰纲’一般,再叫贼人给劫了去!”
卢俊义耳尖,自然听到了燕青的牢骚,怒道:“小乙,休再胡言!”
公孙胜笑笑,打岔道:“刚才与那道士走在一起的两位将领,又是何人?”
“头戴亮银盔,身穿素罗袍,腰悬玉雪剑,手持素白亮银枪,骑着白龙烈马之人,乃梁留守手下‘五虎将’之一的陆彬,人送美称‘玉面小子都’。”
卢俊义对大名府禁军将领皆有所了解,甚至知根知底,提及“五虎将”,满心钦佩!
燕青插言道:“此人心狠手辣,心胸狭窄,难容他人;即便是梁世杰手下诸将,也都惧让他三分!”
萧嘉穗点点头,对燕青之言,不觉意外。
“《诗经·山有扶苏》中言:‘不见子都,乃见狂且。’能用‘子都’之名,便知此人相貌、人品。”
别看燕青人称“浪子”,却并非贬义,反而颇多赞誉,自然因他多才多艺。
所以,萧嘉穗引经据典,燕青也能旁征博引。
“当年郑国公子子都与颖考叔争车,后又抢登许国城楼,暗箭射杀颍考叔,可见此人的心胸狭窄,这陆彬与他属同类!”
公孙胜若有所思地说道:“这般说来,此人武艺,定是了得!”
卢俊义附和公孙胜:“他是祝家庄大教师栾廷玉的徒弟,一条素白亮银枪,鲜有对手!”
栾廷玉是何许人,公孙胜不知道,但能被卢俊义提及,不用问,定也是个厉害角色。
“那另一个又是何人?”
“此人乃梁留守帐下的副牌军周瑾,是大名府‘五虎将’之一的正牌军‘急先锋’索超的弟子。”
卢俊义提及索超,萧嘉穗自是听说过此人。
“萧某听说,这索超逢战必冲锋在前,性急凶猛,手中一杆金顶开山钺,所向披靡,端的武艺高强,英勇善战,在大名府首屈一指。这般想来,那周瑾也非平庸之辈!”
公孙胜一脸感慨:“这大名府,果真是藏龙卧虎!”
燕青心中一动,目光转向萧嘉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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