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你不打算去找那位米拉诺大人吗？”
蓝看着爱丽丝自顾自的朝着城里走去，问道。
“先逛逛再说。”
里拉城比起西奥朵拉来说是小了不少，但是却有些怪异的陈旧感。
她们到的时候将近下午时分，浓烈的阳光将城下的影子无限延长，隐隐泛着一股血色。
爱丽丝嗅到了一股血腥味。
她向来对这些东西比较敏感，但是让她在意的是这股血腥味似乎有些时间了。
“不愧是这里呢，好重的血腥味。”
“嗯？你说什么，蓝？”
爱丽丝注意到蓝的神色有些奇怪，她似乎听到了蓝在说什么。
“没什么。”
蓝微笑着摇头，脚下加快了速度，在经过爱丽丝旁边的时候，神色怪异的看了她一眼。
爱丽丝也没有多问，只是跟上了蓝。
街上的建筑泛着一种陈旧的锈黄色，吸血鬼们大多懒洋洋的呆在家里，阳光对于他们来说可不怎么友好。
很快，她们的注意力就被里拉城里巨大的神像所吸引了。
这是一尊女神像，三头三身六臂，分别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手中持着火炬，身下却是一片碎裂的断石，还有一条微不可查的暗红色痕迹。痕迹很淡，但是爱丽丝却无法不控制自己的眼睛去看它，仿佛有种神秘的东西在吸引着爱丽丝。
突然，爱丽丝感觉到自己的口袋里有些异动，她将手伸进去，把那东西稍稍拿出一点。
“七重奏似乎很躁动，怎么回事？”
爱丽丝并没有将七重奏拿出来，这东西在吸血鬼里实在辨识度不低，似乎大家都认识一样，她不想引起什么轰动。
在她手心里的七重奏在微微颤抖，并且发出淡淡的猩红色光芒，这让爱丽丝不得不在意。
“怎么了，爱丽丝姐姐？”
阿燐注意到爱丽丝的异状，问道。
“没事。”
爱丽丝摇摇头，将七重奏放回了口袋里。
并不是她想要隐瞒什么，只是握着七重奏的她，觉得很不舒服。
七重奏的颤动，好似在哭泣一般，那猩红色的光芒，仿佛是最后滴落的眼泪。
爱丽丝眼前突然一花，浓烈的阳光变成了血一样的猩红，她面前出现了无数个狰狞的影子，他们在大笑着，然后在猩红的阳光里消散。
“……这里居然会有神像，真是奇怪的喵。”
不知过了多久，爱丽丝才在阿燐的声音中清醒过来。她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不安。
“一般来说，作为吸血鬼不会去信仰神的吧？”
“你说的没错，阿燐。但是，无论什么事都会有例外的。”
“例外？”
“嗯，比如这个神像，其实我有听说过。这是一位奇怪的信仰神的吸血鬼公主所立下的。”
“吸血鬼公主？不是爱丽丝姐姐么……唔，蓝前辈，你指的是以前的吗？”
“对，也是‘七重奏’的拥有者。”
说到这里，蓝看了一眼回神的爱丽丝。
“吸血鬼信仰神？”
爱丽丝握着口袋里颤动不已的七重奏，抬起头看向这个神像。
“嗯，虽然知道的人并不多，但是有幸我刚好有收集过相关的情报，所以便知道了。”
“那位公主为什么会去信仰神的喵？”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是要说吸血鬼之城里有神像的话，那一定是她立下的。”
阿燐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个神像，她不断地在脑海里搜索记忆，但是始终不知道这是什么神，于是便问道：“蓝前辈，你知道这是什么神吗？”
爱丽丝也不知道，她看向了蓝。
蓝托着下巴，微微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唔，听说好像是月神吧。”
“月神？唔……是叫做artemis阿尔忒弥斯吧。”
阿燐说出来的名字，爱丽丝倒是有听说过。
“人间之月缺，artemis。”
爱丽丝想起了天子说过的话，不知道为什么天子对于跟“月”有关的东西知之甚详。
“阿尔忒弥斯？光明与自由……唔……”
蓝对于阿燐的话似乎持有保留意见，沉吟着没有说话。
“这不是artemis阿尔忒弥斯。”
“嗯？谁？”
正当三人在思考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传出，爱丽丝一惊，抬起头寻找。
“这是hecate赫卡特——”
“——冥月之月盈。”
“谁？”
爱丽丝只感觉到一个银色的影子擦身而过，却谁都没有发现。
“爱丽丝，你怎么了？”
蓝看到神色怪异的爱丽丝，问道。
“刚才有人说话，你没注意到吗？”
“没有。阿燐，你有听到吗？”
“我也没有。爱丽丝姐姐，是不是你出现幻觉的喵？”
“好吧。”
爱丽丝摇摇头，不过她并不觉得那是自己的幻觉。
蓝看了爱丽丝一眼，刚才她只感觉到有些微微的不协调感，确实没听到有人说话。
“说道‘月’的话……蓝前辈，这个神像跟月之都有什么关系吗？”
蓝闻言笑着摇头，说道：“阿燐，这大概没什么关系。月之都跟里世界关系并不是太好，那个地方古怪着呢。”
“我倒是想去那里看看呢，传说中的清净之地。”
阿燐一副神往的样子，惹得蓝轻笑起来。
“是啊，我也想去看看呢。”
“阿燐，今晚我们吃鱼。”
突然，爱丽丝冷冰冰的插了句嘴。
“啊？爱丽丝姐姐，不要的喵。”
阿燐一愣，急忙扑到爱丽丝身上抓着她的手臂撒娇。
“期待吧。”
爱丽丝身上似乎被低压气旋所笼罩，那冰冷的气息让阿燐打了个寒颤。
很明显，爱丽丝这是生气了。
爱丽丝没有理会阿燐，她冷着脸走到一边，抱着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呜呜……蓝前辈，人家惹爱丽丝姐姐生气了，你帮帮我~”
阿燐虽然是一副恳求的样子，手里却紧紧的攥着那瓶毛发柔顺剂，似乎蓝不帮她她就立马扔掉。
“好吧，我试试看。”
蓝苦笑着点头，朝着爱丽丝走过去，阿燐则是期待的看着她。
几分钟过后，蓝回来了。
“蓝前辈，怎么样？”
“呃，阿燐，偶尔吃鱼也不错的。”
蓝无奈的摸摸耳朵，说道。
“呜，阿燐好可怜。”
阿燐耷拉着脑袋，惹到爱丽丝不高兴让她有些难过，当然吃鱼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
只要一想着那些碎碎的鱼肉里尖锐的刺，阿燐就仿佛看到了那些刺上沾着自己舌头上的血。
“呜啊！”
阿燐抱着脑袋蹲在地上悲鸣，蓝无奈的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她。
正在这时，阿燐的救兵来了。
一小队吸血鬼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给三人行礼。
“王女殿下，蓝大人和燐大人，米拉诺大人请您们过去。”
“好啊好啊，有饭吃吗？”
阿燐高兴的跳了起来，大声问道。
“燐大人想吃什么都可以。”
领头的吸血鬼拱手回答，眼前却看着一边笼罩着低压气旋的爱丽丝，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那我们快点——”
“我们吃过晚饭之后会过去的。”
爱丽丝冷冰冰的声音无情的毁灭的阿燐的梦想。
“遵命，祝愉快，王女殿下，还有蓝大人和燐大人。”
“多谢。”
爱丽丝点点头，面无表情的离开了。
“呜呜，一点都不愉快啊……”
阿燐苦着脸，抱着蓝的手朝着爱丽丝的背影追过去。
“这位王女殿下，好可怕啊。”
小队里面的某个吸血鬼，嘀咕了一句。
“说什么呢，小心你的话！”
“知道了，队长。”
虽然这么说，其实这位队长还蛮赞同那个吸血鬼的话。一想起爱丽丝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他顿时觉得温度低了好多。
一路上爱丽丝都是冷冰冰的，一句话也不说，惹到她的阿燐也不敢说话，蓝则是无奈的看着她们两个。
“蓝前辈，我哪里惹到爱丽丝姐姐了……呜呜，阿燐死也要死个明白的喵！”
“这个……我真的不太清楚，小阿燐。”
“蓝前辈，你好好想想嘛！”
“我真的不清楚啊……”
“蓝前辈，不准敷衍我！”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爱丽丝猛地一回头，面无表情的冰冷目光盯着嘀嘀咕咕的阿燐和蓝，直把二人看的心惊肉跳。
“那个，爱丽丝，怎么了？”
蓝小心翼翼的问道，爱丽丝却没有理她，冷冷的瞪了一眼二人便回过头去继续走。
“呜呜，阿燐真的错了……”
对于死的莫名其妙的阿燐，蓝表示很同情，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也遭受了无妄之灾。
三人像是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绕，直到阿燐的肚子饿的咕咕乱响，爱丽丝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呜，蓝前辈，阿燐死了的话请记得来看我的喵。”
“不至于吧，阿燐。”
“人家不是饿死，就是要被吓死了，呜呜……”
爱丽丝停了下来，随便选了家店，便走了进去。蓝和阿燐也只得跟着她。
“三份红烧鱼，请快一些。”
爱丽丝都没有看菜单，直接说道。
“呃，好的。”
店主本来想介绍一下新的血液产品，不过却被爱丽丝堵了回去。
“还有，请给我一双筷子。”
“好的。”
“真的是鱼肉啊……”
阿燐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等了十几分钟，直到她面前放上了被酱汁裹住的鱼，她终于放弃了，无力的拿起刀叉。
“阿燐，鱼蛮好吃的啊。”
蓝一边吃着，一边劝着阿燐。
“呜呜，我知道的喵！”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阿燐已经看到自己的舌头被刺个千疮百孔的样子了。
“阿燐不想让自己的舌头变成渔网啊！”
她在心里大喊，可惜没人能听见。
“哼。”
清冷的声音响起，爱丽丝把阿燐的盘子拿了过来，把自己的盘子放到她面前，盘子里面一半是鱼肉，一半是被挑出的雪白的鱼刺。
“爱丽丝，你的手真巧啊。”
看着这仿佛艺术品一样的鱼肉和鱼刺，蓝赞叹道，而爱丽丝只是淡淡的哼了一声。
“那个，爱丽丝姐姐，对不起的喵……”
阿燐怯怯的看着爱丽丝，一边小口吃着鱼肉，她第一次觉得鱼肉那么好吃。
“哼，吃你的。”
爱丽丝其实并没有多生气，她只是有些不爽。
阿燐和蓝都是她比较亲近的人，听到她们对月之都感兴趣，她自然不爽起来。
爱丽丝托着下巴，略微不爽的望着窗外，阿燐专心的和鱼肉战斗，蓝则是边吃边想着那座神像的事，却没有人注意到，店里的角落处，一个银白色头发的少女正冷冷的盯着她们。
她仰着脑袋，头发像是裹尸布一样压在自己身上，也遮着她的眼睛：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
没有时钟。
她以为存在的时钟，实际上早就停止了无谓的跳动，在停留在一点二十七分两天不动之后，被蕾米莉亚扔掉了。
帕秋莉只记得这个时间，她也并不在意。
月光散落在缺失倒逆的萤火虫中，在她脑海里的时钟上画着模糊的图案，那图案不停的变换，震动：从一张裂成两半的渔网，变成了稀稀疏疏的柱子，柱子上的蛀虫清晰可见，她忽然有些担心那些即将崩塌的柱子，以及下面一动不动的影子。
她闭眼许久，手心微微出汗，却依旧等不到柱子崩塌，她不禁有了怪异的释然。
那么，还是一点二十七分，柱子尚未崩塌，渔网却断裂了。
她发白的双手微微一侧，撑着床身让自己坐了起来，头发散开了，眼睛也睁开了，那丢失的时钟却依然听不到跳动声。
黑暗在她的周围渐渐散开，驱赶着别的黑暗。
黑暗像是一只不断膨胀的青蛙，刺耳的嘲笑声让帕秋莉皱起眉头。她捂住耳朵，但是那些声音却从她的眼睛里不断地爬进去，在她紫色的瞳孔里凝聚，最后变成了窗外屋顶上坐着的零落的吸血鬼少女。
这些刺耳的叫声，不断的重复着，它们都在不停的叫喊，声音却低沉而又尖锐。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这些巨大而恐怖的青蛙不停的重复着这个名字，不断地从帕秋莉的眼睛里钻入，在她的脑袋里炸成散落一地的扁圆眼睛。
这些扁圆的眼睛里，全都是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扔向帕秋莉的断成两半的金黄月亮头饰，以及爱丽丝·玛格特罗伊德冷冰冰的暗黄色发丝。
她不敢看到爱丽丝的脸，她把爱丽丝在自己脑海里的形象换成了黑松林里触摸到的冰冷暗黄色发丝。
那些扁圆的眼球布满血丝，在“蕾米莉亚·斯卡雷特！”的叫声里跳舞，它们高兴欢呼，变成一颗颗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然后被青蛙们一一吃掉。
突然，青蛙们大张着嘴，青筋毕露，声音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迅速低沉，继而完全消失。
青蛙们被这些眼球毒死了。它们瞪大的眼睛里，却还是屋顶上那个披着月光的吸血鬼少女。
那确实很冷，一个人的月光。
帕秋莉把手放到涂抹着月光的窗棂，她感到了刺骨的寒冷。
她立即收回了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试图去让手变得温暖，但是她却发现那寒冷渐渐透过皮肤和血管蔓延，直至到她的心脏、骨头、以及灵魂。
这是另一种寒冷，她触摸得到，却从未注意。
她的手出穿过刘海，额头的温度让她渐渐清醒，眼睛透过指缝看见了分裂的世界：一边是人偶，另一边也是人偶。
吸血鬼少女身后的黑翼显得有些黯淡，甚至有一处伤口，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凝结成冰块一样的温度，倒吊在少女身上。
人跟人确实是不一样的，无论是因为目的，还是因为过程。
那么，爱丽丝属于哪一种？
蕾米莉亚又属于哪一种？
帕秋莉又属于哪一种？
这些重要吗？
你在想什么，帕秋莉，你又需要做什么？
是的，你需要调查家族的事情，你需要查清楚以前发生的事，但是那是属于帕秋莉·诺蕾姬的。
而你想要找回碎裂的金黄月亮，以及那个离开的爱丽丝，这却是属于帕秋莉的。
那么，应该选择一些事情先做了，继续颓废**下去，只会离那个人偶越来越远。
蕾米莉亚·斯卡雷特觉得今晚的月光异常的冷。
在芙兰朵露睡下之后，她在床上挣扎了一个小时，最后还是放弃了睡眠。
她并不是不安心，只是单纯的无法入睡。
一点三十七分吧，大概？
她回想起了被自己扔掉的那个闹钟，那指针停留在一点三十七分之后便再也不动了。
不，不是一点三十七分。
她否决了自己。
她需要的是一个清晰彻底的时间，她从月光的角度，清晰的得出了时间。
现在是三点十一分，下半夜。
她以为自己在床上挣扎了一个小时，其实过去的时间不止这么点。
蕾米莉亚悚然一惊，一件超出掌控的事情带给她的不安和恐惧感比什么都厉害。
很少有事情能超出她的掌控，即便过程出了些差错，结果也还是能回到正途。
那么，过程中那些无谓的感情又有什么用？反正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
她觉得肩膀很疼，她的黑翼沾染了太多的月光，变得潮湿而冰冷，异常沉重。
双翼不自觉的耷拉下来，恹恹的伏在积满灰尘的屋顶上，因为这里从未停留过跳动与目光。
无论是灰尘，还是伪装的灰尘，都是能涂抹画的黑漆。
月呈现着一种诡异的弧度，明明是残月，却又隐隐透露出盈月的轮廓。
或许，也可以说是盈月呈现着残月的弧度。
“hecate【赫卡特】啊，这种月亮。”
蕾米莉亚的眼角露出一种同样奇异的弧度，那里留存着某些情感。
“真是令人讨厌的月。”
这种散发着不安与死寂的冥之月，即使是吸血鬼也感到厌恶。虽然它们脱离了人类成为了单独的一支，但是这种脱离并不完全，它们的身上还是留存了很大的“人性”成分，对于这种月色的厌恶也出自于本能。
“那么，‘她’的命运趋于何处？”
蕾米莉亚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冷冷倒悬的冥月，脑海里的世界渐渐清明，纯化，退化，变成一根根的线，她试图去发现那一根线。
蕾米莉亚有着极高的头脑，她的能力与其说是看见，不如说是推断，她能凭借一点点的感觉，结合现实，推断出命运，这才是她的可怕之处。
但是，和她自己关联越近的命运，她就越是无法感应和影响，甚至于会出现完全出乎意料的走向，这使得她十分不安。
“你居然做出了这种决定，这样好吗？”
闭着眼睛的蕾米莉亚，突兀的开口说道，声音低沉听不出感情。
屋檐下的帕秋莉微微抱紧了一本魔导书，并没有回答。
“你这么做，浪费了我们对于‘她’的背叛，也浪费了‘她’的妥协，这样真的好吗？”
蕾米莉亚并不是能看穿帕秋莉的思想，但是她闻到了帕秋莉身上的气息变得坚定而凝实，然后散发着黑暗的味道。
她便明白了帕秋莉想做什么了。
“你的做法，救回来的是诺蕾姬，而不是帕秋莉，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一点，蕾米莉亚。”
“是的，我非常清楚。”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做？”
“因为帕秋莉和诺蕾姬并不是两个人，无论如何她们都是不可分割的一体，一半是诺蕾姬·帕秋莉，一半是帕秋莉·诺蕾姬。”
“但是，帕秋莉死掉了，诺蕾姬也会死掉的。”
“帕秋莉死掉了，蕾米莉亚也会死掉的。所以，我不会让任何一个死掉。”
“……”
“……”
“我感到茫然，但是我试图去理解你，蕾米莉亚，我理解了，但是我无法接受。”
“所以你选择逃避吗？”
“不，不是逃避，而是选择使用力量，去解开这一切。”
“真是野蛮呢，但是这样做可是踏入深渊，无法回头的。”
“我并不在乎是否优雅，野蛮也是无可避免。至于那深渊，我想我会适应那种地方，就像爱丽丝，和你一样。”
“……”
蕾米莉亚微微摇头，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帕秋莉转身离开。
“恶魔并不是那么容易寻找的。”
蕾米莉亚突然的声音让帕秋莉停下了脚步。
“它们确实拥有无可比拟的强大力量，但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也是超乎想象的。”
“我不在乎。”
“回到第一个问题，恶魔没那么容易寻找。即便找到了，几乎也不可能让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所以，你去伊米尔城吧，那里有一个半恶魔，她或许能解决你的问题。当然，你付出的代价并不会因此而降低。”
“半恶魔？你指的是那个——”
“封兽·鵺，我想你大概听说过这个名字。虽然她的命运我无法看清，但是她却和那个人偶的命运有交集，我想这也是你需要的东西吧。”
“我知道了。”
“我再提醒你一次，这是一条不归路，即使是那个鵺，也是因为某些原因才勉强存在，你的话，一定会彻底消失在那深渊里的。”
“在那之前，我想我大概能做完想做的事。之后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你这句话，大概是错的。而且，以后会有人来纠正。”
蕾米莉亚突然神色茫然的说了一句，眼睛也突兀的变得虚无。
“你说什么？”
“没什么。”
蕾米莉亚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她微微摇头。
“我需要力量，力量能带回她，所以我要走了。”
“路上小心。”
帕秋莉微微点头，离开了。
蕾米莉亚注视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姐姐，帕琪会回来吗？”
芙兰朵露悄悄的打开窗子，小声问道。
“也许吧，我想她大概会回来的。”
“姐姐，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难过？”
“难过？你看错了，芙兰。”
“但是芙兰看了姐姐的表情觉得很难过啊。”
“这不是难过，这只是孤独而已。”
“孤独？”
“等你长大了——不，你长大了，也绝对不会有这种感情的。”
“哦。”
冥月的月盈，依旧散发着刺骨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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