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虚幻的夹缝

       “他怎么在笑而不过来帮我？不对……不对！”

       强烈的死亡危机又令王骁麻痹的思维短暂的恢复正常。

       “不对！这是幻觉！”他猛然醒悟，记忆里瞬间多了无数次自己死亡的影像。

       在街上，在巷子里，在赌场里，在追查红衣人的路上……

       无数次的死亡，无数次的重新开始，无数的片段中属于自己过往的点滴记忆纷纷飘散，无数次死亡前的清醒积累下来的猜测以及线索，在这一次死亡前全部汇集。

       周围的无头尸体再一次山洪般涌出数不清粘连血迹的节肢动物或是蠕动的蛆虫。

       所有的怪物再一次向着他扑过来，赌场中的一切全都渐渐陈旧褪色，就连那昏暗的灯光好像也因烧焦而有灰烬从中剥落。

       可他的心里再也不慌张了，他不疾不徐的打开系统的界面，很有目的性的在其中寻找，果不其然的看到其中韩向杰因果的消失，以及李云佑因果的变化。

       王骁轻轻咧了咧嘴。

       随后周围的怪物和声音再次将他淹没。

       “终于……结束了啊。”

       霎时间，王骁身上光芒大放！

       他看到周围的怪物猛然提速，怒吼声层层叠叠如咆哮的海水，铺天盖地的向自己拍打过来。

       人群外的李云佑满脸错愕，随后又微笑的看着他……倒像是看到了有趣的猎物。

       王骁安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直至节肢动物的毛腿即将触碰到自己的身体，直到漫天喷薄的蛆虫即将洒落。

       时间就此静止。

       他立在原地，不知心中作何感想，目光透过海潮般的怪物群看向远处的李云佑。

       无悲亦无喜。

       紧接着他抬起剜心，一剑斩下。

       只见那李云佑周身的空气扭曲蠕动，随后他便化作一团浓郁的黑暗。

       王骁的剑光锋鸣着奔向它，最后一切尽皆破碎。

       他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小巷里，巷口的光依旧昏黄而温暖，夜色静谧如同美人披上面纱。

       王骁低下头来看了看，手中的金乌之羽缓缓燃烧，直至消失殆尽。

       “原来我也被这黑暗寄生了啊……”

       他轻声感叹，随后抬头，看见李云佑眼眶中是如墨如渊的黑暗，正对着他似笑非笑，手握着佩剑，颤抖着、压抑着，剑尖悬停在王骁额头怎么也落不下去。

       “辛苦你啦，小师兄。”

       王骁面带歉意的说道，随后手中再次凭空出现一片羽毛。

       李云佑因果值-15

       随后光芒大作。

       待黑暗重新笼罩小巷时，王骁便听见哐啷一声，等到他的眼睛重新熟悉夜色时，便看见李云佑坐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他看见自己这小师兄忽然抬头看向自己，开心的咧着嘴。

       “干得不错。”

       【与李云佑共同经历危机且存活，并得到他的认可，与其因果值+10】

       看着系统面板中李云佑身后血红的文字一阵蠕动，从62升为72，王骁也松了口气。

       就好像自己对李云佑的亏欠得到了一些弥补。

       “这么看的话，只要不变为零，因果值就一直有机会增长？”王骁心里盘算着，“可是变为零了之后又会怎么样？被世界……遗忘吗？”

       他想起用这些人的因果值在因果商店中兑换物品时的感受。

       随着他们因果值的消失，相应的人好似与这个世界的联系渐渐减弱，直到因果值为零时，那联系便断裂开来，就好像被这个世界遗弃了一样。

       他叹了口气，又回想起刚才的诡异经历，不禁后背拔凉。

       这根本就不是幻象，而是扭曲认知之后的幻觉！

       随着死亡次数的逐渐递增，自己的思维也越加麻木，直到最后如同木偶一般，任由这黑暗读取自己的意识。

       这么看的话……那黑暗是有意识的翻动自己的记忆？

       王骁的一颗心突突的猛烈跳起来，难不成它察觉到了我身上那张不知道去哪了的绯色面纱？

       它们不会有仇吧？

       不……应该不是这样，一张面纱应该不至于受到它的关注才对。

       难道是自己拿出金乌之羽时，引起了它的好奇？好奇这金乌之羽是哪来的？

       王骁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这蠕动的黑暗就是想要翻阅自己的记忆，查找那个破好感度系统的踪迹。

       可为什么死亡之前会短暂的从思维滞涩中恢复过来呢？

       他想了想，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只得把它归咎在那张不知去向的绯色面纱身上。

       随即他心中又有些庆幸，幸好有这个系统，要不是系统面板上因果值的变动，自己还看不出来金乌之羽没被使用过。

       因为金乌之羽倘若已经发动，那李云佑或者王骁中必有一人会恢复正常，清醒过来的人便会想方设法的救另一个。

       但这么久过去了，他却一直身处幻觉之中，这也就确定了金乌之羽必然没被发动。

       这样的话只要通过系统控制金乌之羽，让其产生效果，便能够达到在幻觉中使用幻觉之外的物品，从而将他所陷的幻觉打破。

       “走吧，小师弟，咱们要抓紧时间调……”可李云佑还没说完，便看见王骁神色古怪的看着他，弄得他有些尴尬。

       “怎么了小师弟？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没……就是这句话听你说过太多次了，让我忍不住想要拔剑砍你。”王骁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是不是还深陷幻觉之中。

       李云佑听了这话一脸疑惑，“我有说过很多次吗？我怎么不知道？”

       王骁不想搭理他，抬脚就向着小巷口走过去。

       “诶，你说清楚啊！”

       王骁出了巷子，眼前的一切好像已经经历了千千万万遍。

       灯火、卖小玩意儿的货郎、酒肆、客栈、小吃，行人，打闹的稚童。

       他看着这一切，又看了看身边兴致盎然的小师兄，才恍然发觉原来这不是幻觉。

       于是他便按照记忆里幻觉中的路线去走，果不其然看到了那间赌坊。

       同样是两种人，兴高采烈的人急匆匆的向着赌场中迈进，垂头丧气的人骂骂咧咧的从赌场中出来。

       同样以鎏金写作“长乐坊”的三个大字。

       同样的，二人就这样进入其中。

       同样的，李云佑又是幻觉中的想法。

       所有的一切全都以王骁幻觉中的经历为样本，原封不动的复原出现。

       直至……从四面八方袭来无数打手，满座的赌客尽皆持刀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