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卡蒂站起身,舒活筋骨,“没关系的,博士,我……已经很轻松的,和博士聊天果然能让人开心。”

       哈哈哈,你开心?你开心和我有什么关系。

       现在的重点不是你开不开心,而是要不要让我开心!

       我不废话,掏枪,对着门外“砰”地射出一发,子弹穿透门板在门后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显然被人拦了下来。

       我转头看斯卡蒂,“现在已经有了无法化解的矛盾了,要么杀了他,要么我们被他杀。”

       你原谅?问过我的意见了吗?你算个**,我不原谅!

       木板门被破开,一个个子低矮如侏儒的女人提着西洋剑走了进来,她开口想说话,我又是一枪直冲面门。

       她及时躲过,迎接的是被我刻意推上前的斯卡蒂。

       女人不再说话,她使剑刺向斯卡蒂的手腕。

       不是杀招,她想让斯卡蒂失去行动力,还可以看出来这女人对自己的实力很有自信,不然没人会选择那么小的目标。

       真棒,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吧。

       斯卡蒂轻描淡写闪过,一晃眼,她已经消失在原地,站上了墙头。

       “从城外就一直跟踪我的人是你?”

       女人同样一跃而起,但动作比之斯卡蒂简直迟钝了不止一丝,“阿戈尔人,你潜入盐风城的目的是什么?你对这里的人都做了什么?你给他们吃的又是什么东西?”

       她再次刺向斯卡蒂,这次用尽了全力,墙体在她的攻势下都轰然倒塌,但对斯卡蒂来说仍旧不够看。

       斯卡蒂以一种极度诡异但又绝对富有美感的姿势弯腰躲过,“这样的回答,看来就是你了。我对回答你的问题没有兴趣,和对你交战也没有兴趣。但既然博士下了命,就只要请你死在这里了。”

       斯卡蒂提起琴匣,也不取出自己的大剑,只用琴匣随手当头劈下,女人勉强支撑起细剑,被震得手臂颤抖。

       “好强的力量,你……”

       斯卡蒂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提剑再次出手,加重了力道,剑在空中被人拦截,一个男人突然出现在战场中。

       哈哈哈哈哈哈,我大笑,打不过就叫人?

       斯卡蒂,全杀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今天你们伊比利亚敢全国都跑来盐风城,我就敢把伊比利亚屠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拦住斯卡蒂也不作多余的动作,揽腰抱住女人便飞身急退,斯卡蒂用剑轻易拦住去路。

       想跑?你试试跑得掉吗?

       要么在这里杀了我们,要么你们下半辈子就在惶恐中度过吧,你看看我能买几个杀手追杀你们,你看看我的记忆力能不能清楚的记得你们的身形体态相貌穿着?

       男人无奈的停步,一边躲避斯卡蒂的攻击,一边认真地朝我这边开口:“我们这边有两个人,真打起来是你们不占优。”

       哦?那真有意思,你想用安妮塔威胁我?哈哈哈哈,真亏你想得到。

       你试试啊,我知道盐风城发生了什么,我知道是谁在成了盐风城的悲剧,你感动安妮塔,我就敢跳反。

       伊比利亚啊,靠海建国啊,真是一个完美的亡国对象,一想到你们守卫的悲剧从你们自己的身边流出去,流到全国,流到你们的父母妻子身上,我就兴奋到不能自已啊。

       杀啊,杀了安妮塔啊!

       男人举起手炮,将目标对准了我,偏头看斯卡蒂。

       斯卡蒂投鼠忌器,果然停在了原地,忌惮着不敢出手。

       “这个阿戈尔人很厉害,你身边的小姑娘是伊比利亚的市民,你呢?”

       斯卡蒂想救我,只脚步挪动了一下就被男人警告:“阿戈尔人,不要动。你动一下我就开枪,这个男人对你很重要吧?”

       杀我啊?

       我无所谓。

       但看你们伊比利亚承不承受的起。

       “承受?哼,如果杀了你,盐风城自然也就得救了,是你们将一切灾祸带到这里来的。”那侏儒女人没脑子,信口开河,我明显看到斯卡蒂的身体有些僵硬。

       好,你完了,我说的,我加载99%的进度被你一句话往回退一半,今天不让你死在盐风城我跟你姓。

       “好啊,杀了我,看看下一个切尔诺伯格的灾难会发生在哪座城市?看看下一个整合运动要进攻的是谁的城镇?你们大可以查查切城被毁的时候我在哪里?在做什么?”

       “你……你什么意思?切尔诺伯格是你做的?”

       “哈哈哈哈哈,对啊,切城天灾降临的那一刻,我正指挥着一群感染者大肆屠杀呢。杀了我啊,我们可以尽情地猜想,猜想毫无纪律的感染者会进攻哪一座城市,天灾又会降临哪一个倒霉的国家。”

       “你……你……”侏儒女额上冒着冷汗。

       瞧,人就是这样,只想一拍脑门做决定,却不想承担责任,有功劳就往自己身上揽,有黑锅就畏首畏尾指望别人上前。

       你不是要杀我吗?杀啊。

       怕什么!或许我说笑呢?或许一切还是谎言呢?

       为什么不动手?不敢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吗?惧怕来自其他人的指责吗?

       证明你的忠肝义胆啊,证明你的为民请命啊!

       女人留着冷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之前说过,我之所以掌握看透人心的本事,就是为了与人骂阵能造成破防真伤,现在看来,效果显著。

       男人晃动手炮,不是他也被我说动了,他的内心比女人坚强的多,他只是想提醒我,他手上还握着我生命的开关。

       “不许再多说一句话,蒙着全身的人,你要敢多说一个字,我就开炮了。”

       哦?敢承担责任的人来了?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伟大的人啊。

       那我就更好奇了,你们说你们是什么审判官,你们说你们监察着整座盐风城,你们还说你们想要挽救这里的每一个人。

       那么请告诉我……盐风城沦陷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这座城市的人死伤惨重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这座城市里没有食物,人皆相食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你们有送一滴水进来吗?你们有送一口吃的进来吗?

       你们的不作为,甚至让这里的孩子连可颂是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的漠视作壁,甚至让这里的人退化掉了语言。

       你们早已放弃了这座城市,却欺骗着自己,告诉自己这很伟大。

       现在你们惊讶了,因为你们发现,这座城市里竟然还有活人。

       奇怪,这和你们预想的不符啊。

       你们是想要饿死他们的啊。

       为什么会有活人呢?

       啊,你们懂了,是因为你们太伟大了,伟大到让一个城市的人不吃不喝也能活几十年。

       你们明白了,你们知道了,你们该站出来了“拯救”他们了。

       于是,你们来了……

       “大……审判官,他……说的是真的吗?”侏儒女人的肌肉颤抖剧烈,不是因为持剑太过用力,而是因为我的诛心之语字字扎在了她的心尖。

       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说服这个男人,这男人太老了,老到即使真的做过天谴的事也能说服自己,这就是阅历的好处。

       但这女人很年轻,很稚嫩,也很有活力,很有冲劲。

       有时候,冲劲和无脑就是一墙之隔。

       “这一切需要交给你自己判断,你要学会走自己的道路。至于这个人……”男人抬头,眼神冰冷地看向我。

       “砰——”

       手炮开火声响彻云霄,我的眼前一道红色的亮影瞬移一般出现,斯卡蒂的琴匣在半途被炸碎,露出里面的大剑和真正的竖琴。

       碎裂的弹片趋势不减,一片扎在了斯卡蒂的腹部,殷红的鲜血与舞裙交染,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我愣愣地看着那纠结在一起的红色,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斯卡蒂抱了起来。

       我本应该埋头捂脸的,但我忘了,我只是愣着伸出了手,轻沾向斯卡蒂的腹部,黏糊糊的液体沾到我的手上,我颤抖着翻过手掌,是血。

       “博士,我们可以甩开他们,但接下来你要自己藏好,你不能离我太近。”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就好像这伤势是在其他人身上。

       我润了润嗓子才敢开口,我怕斯卡蒂看出我的情绪不对,这太丢脸了,我不应该关心她,“和海嗣谈条件。”

       “什么?”

       “和海嗣谈条件,我要他们死!”我尽力让自己的头脑被愤怒占据,让斯卡蒂以为我为她愤怒,总比认为我会因此失神要好,那太丢脸了,我绝不承认。

       “博士,别说气话。海嗣是不会说话的,而且,太危险了。”

       “是啊,太危险了,海嗣加上那两个伊比利亚人,太危险了。你没脑子,但我可以出主意。”

       “不,博士,只凭海嗣还奈何不了我,他们两个有心注意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没必要担心我的安全。”

       “我没担心你的安全,我是担心我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