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回来了。”

       “回来了。”

       “您没事吧?”

       “怎么了?”史万岁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在他地眼神中充满来冷漠。“我看起来像是会有事地人吗?”

       “不是,小人只是看到将军您的衣服上粘上了些许灰尘,所以有些担心。”那人很是小心地说道。

       我去,不过就是随便说句话,至于这个样子嘛。又不是什么要紧话,你这样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不过是就与人切磋了几下,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史万岁坐到了书案前。“我不在地这段时间里,有没有什么新送来的军报?”

       “回将军的话,没有。”

       “这样啊。嗯,既然如此,那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下去。”

       史万岁这个时候或许是因为心中不快,所以语气可能有些严厉了。

       “是,将军,小人这就下去。”

       那人就这样离开了史万岁的营帐,一点没有拖泥带水。

       等到那人离开后,史万岁不由的笑出了声。

       “今天实在是有意思,有意思,有意思啊。竟然能够在这里遇见这样的人,遇见传说中的人。真的是不知道应该说是幸运呢,还是说是悲催呢。嗯,不知道,不好说啊。世间的事,还真的是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也罢,也罢,也罢,就这样算了。这样不也挺好的,想那么多干啥。”

       人走了,大概也就放开了吧。

       不知为何,此刻的史万岁会变成这样一副样子。在漫长的时光里,今天的这一次遇见,是不是就可以早已经注定,这个谁也说不准。

       当年的事,要说他不知情,那怎么可能。又不是小孩子,如果说连那样简单的道理都分不清楚,那还凭什么立于世间之上。

       有些事可以为,有些事不可以为,这是世间最简单的道理。

       自从来到敦煌,自从变成了戍卒,他便开始想,那件事是不是做错了。隋代周,是不是天命使然,这真的不知道,真的想不明白。

       他是一个武人,是征战沙场的一个兵,按理来说就不应该参与那些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尔朱绩派人来找他的时,他答应了。

       如果不答应,是不是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事,没有这些事,活的是不是就会轻松些。

       说不准,这真的说不准啊!

       选择这种东西,命运这件事,从来就没有那么简单。一步错步步错,一步对呢,是不是就都是对。

       在这个世间应该没有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没有,永远不可能有。

       想的多了,想的时间长了,想的没有答案了,也便没有必要再去管了。

       是的,对的,没有错,就是这么回事。

       一个人应该过怎样的生活,只能由他自己来决定。别人的话,别人做的事,那是别人,那是别人的事。就算参与了其中,那也只能代表某一阶段,并不能决定什么。

       这算是想明白了?

       史万岁并不知道。不过,他在某一刻,觉得自己不应该再为过去的事而烦恼。沉溺于过去而无法自拔得人,是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成长。

       于是,在那一天的夜晚后,他不再悲伤,他选择了重新开始战斗。当他开始战斗时,世间的一切就都发生了变化。

       本就是勇武之人,本就是个士兵,一旦开始行动改变那也会很快。

       从戍卒变成将军,对于一般人来说,那肯定相当困难,但对于他来说,也就那么一回事。

       多几次冲锋,多几位杀人,多几次……也便都有了。

       太阳永远是太阳,不可能因为一时的乌云盖顶便失去放光的资格。不过,一旦乌云过去,那份光芒便再也不可能被掩盖!

       光芒出,世人观;世人观,那有人知;有人知,自会用。

       窦荣定就是那样的一个人,当他看到史万岁从过去的阴霾中走出来时,他便无所顾忌的让这个太阳去散发属于他应该有的光芒。

       是的,从史万岁来到这里的那一天,他便注意到了。既然注意到了,那就再也不可能改变。

       黑夜里的星空依旧光芒万丈,偶尔会有几颗星星划过。个别好事之人在看到这一幕时,会觉得这可能是幸运之神再行善。于是乎,在世间的无数角落,有了无数的人,许下这样或那样的愿望。

       能不能实现,这暂不说,只说那份情意,便已是永远。

       窦荣定是怎样的一个人,并不好说。他为什么要去关注史万岁,为什么要给他那样的机会,为什么没有去和朝廷说。

       其中值得深思,值得细究,值得思考。

       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的秘密,这些秘密存在了便存在了,何须多想。

       塞外风景永远是土色,可是人的心并不只有土色。或许,窦荣定那样做,根本就没有那么多的理由。他就是惜才,不过就是不想看到一位很有未来的人在这里孤独终老。

       身是惜才身,事是应做事,如此而已。

       不知不觉,史万岁就趴在了书案上。

       书桌上,本来是有一些书的,只不过,史万岁他是一个粗人,并不喜欢读书。既然不喜欢读书,又如何能够安然坐在书案前。

       一时贪晌,睡梦几多,犹来不识,万千烦恼不过浮云过。

       多少旧梦,依稀昨日,思量再三,何曾相忘难以在心头。

       史万岁一觉醒来,已经是天黑。

       揉了揉眼睛,眨了眨眼睛,用舌头轻轻舔了舔嘴唇。

       还真的是……这一觉睡的还真的是有些让人难受。是不是因为打架打累了,竟然会睡了一下午。

       史万岁用右手拍了拍脑门,然后用手拄着脑袋,闭上了眼睛。

       短暂的闭目养神后,他睁开眼睛,朝着营帐外走去。

       睡觉时耽误事啊,如果不睡觉,要做的那些事应该也做完了。不过,没关系,那些事现在做,也来得及。

       当他走出来后,黑夜已经笼罩了整个大地。

       不远处的一棵已经死去了多年的胡杨树上落着一只兀鹫。

       此刻,兀鹫的眼睛正伴随着他的脑袋四处的张扬着。

       远处是不是有猎物在等着它起飞,等着它去翱翔,等着它去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