硕塞的求援请求放到多铎案头的时候,满清豫亲王多铎只是略微沉思了一下,旋即脸sè已经惊恐至极!一个时辰前探马纷纷回报,大队大队的huā皮从东南、西南两翼朝着甘泉镇涌来。那些huā皮火器甚是犀利,探马只要一靠近便会被一声冷枪给放倒。以至于没人敢离得近了探查一下huā皮的具体数量。

       但种种迹象表明,两翼加起来的huā皮总数怕是最少也要一万出头。

       而在huā皮之后,大队大队的明军,以及推着手推车,挑着担子的民夫,汇聚成江河一般,也朝着甘泉镇涌来。这一报告直接就让多铎恼羞成怒!

       一万出头的huā皮就敢把超过十六万的清军给围了?好吧这帮从地底下冒出来的huā皮实在过于凶悍,仗着犀利的火器,你不能把他们当一万人看。可是……***此前一直躲在城里头从来不敢野战的明军,怎么也跟着来凑热闹了?这叫人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那么一刻多铎心里头甚至在哀叹着,真是墙倒众人推。不信你看看,连废物点心明军都敢跟八旗叫板了。放在一年不是,十天前,明军敢么?

       哀叹恼怒之余,多铎怒火冲天,径直派了一队人马打算给对方个下马威。可这队兵马不过半个时辰,便灰溜溜地逃了回来。多铎当时拖着带病的身躯,就伫立在甘泉大营侧面的老山之上,亲眼瞧见如同铁流一般的骑兵,是如何在铁丝网前驻足不前。又是如何在连绵不绝的枪炮声中如同割麦子一般被放倒的。

       澳洲huā皮的枪炮,射程远威力大且不说,打起来快如风,而且如同不要钱一般砸将过来。血肉之躯,如何抵挡钢铁洪流?

       任八旗再精锐,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碰上这样不讲理的打法……

       输的不怨!

       见识澳洲huā皮不讲理的作战方式,亲眼目睹的多铎心惊肉跳之余,随即大吃一惊!后路被堵,前有追兵,这帮子澳洲huā皮甭管到底有多少兵力,但现在的的确确实实在在地把清军给围了起来!三面合围,只留下朝着东北的一条退路。可这条退路完全就是一条思路!

       不过二十几里,便是一条岔路口。往东一直到京杭大运河边,运河对岸便是江都:往北,一路水网密集,且不论清军在这密集的水网中能跑的多快,要命的是路的尽头便是淮安。有淮河挡着,清军要想完全渡江,这么老多人没十天半个月的别想。

       而有这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这些澳洲huā皮只怕早就追了上来,尽数将清军歼灭!并且!淮安那地方的船只早被明军焚烧一空。淮塔部此前发来军文,正为这事儿头疼呢。种种缘由加起来,向北之路全然便是埋葬清军的死路!

       略略思索一番,整个澳洲huā皮的战略布局已经跃然眼前。与兵书所载完全éng骑兵自然就不会有夜盲症。可那些新附军原本是明军的他们,吃了上顿儿没下顿,能维持吃饱肚子就不错了,哪来的肉食?

       这个时代的明军,夜盲症患者占据了绝大多数。是以,野战完全就是个笑话!

       经常的情况是,两眼一抹黑的明军爬着爬着突然发现不对,左右探查了半天一个人影都没有。过了片刻对面澳洲huā皮的子弹打过来,他这才借着火光瞧见同伴正在两百米外的枪林弹雨中抽搐。

       星月无光的晚上,这种情况不胜枚举。更有甚者,整队的新附军直接爬的不知道哪儿去了!

       于是乎多铎的夜袭策略,完全变成了一种sāo扰。不论是陆战队还是陆军,在判断了这种情况之后,留下了足够的部队留守阵地,架起*啡磨机枪,转而让大部队迅速休息。

       五月份的扬州,昼长夜短。大约不到六点左右,天sè已经微微的亮了起来。不甘心被全歼的多铎,又派出了最后一bō袭扰的兵力。

       西侧的坡地上,不闻人语之声,只听见兵器与铠甲不时发出碰撞的微小响动。大队大队的清军聚集在一起,紧张地相互看着,或者凝眉远眺着一片死寂的澳洲huā皮阵地。军官不敢喧哗,只是比比划划地部署着可能完全被会错意的命令。

       交头接耳之下,命令一个传一个。转瞬之间,猬集在一起的清军缓缓爬上了土坡。感觉铠甲过于累赘的,径直脱了下来,辫子缠绕在脖颈上,攥紧了手中的大刀缓缓地爬着。旁边长长的草丛,到处都是猫着腰小心翼翼前进的清军。

       离得几千米远外的老山上,多铎放下了毫无作用的单筒望远镜,默默念叨着:“差不多该开始了吧?是成是败,就看这一遭了。”与此同时,澳洲军的参谋部里。熬了一夜的参谋们一个个双眼布满了红血丝,举手投足间虽然显得有些疲惫,可脸上却透着一股子振奋的劲头。

       参谋长游南哲在等高线地图上重重地砸了一下,转头看向杰瑞:“攻击方案就是如此,初步预计。如果没有意外,多铎这家伙就算跑了也得脱层皮!”@。